,“少奶奶……"
阿霓挤出一抹苦笑,“秋冉,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
“为什么啊?”秋冉讶异极了。
阿霓咬着唇,汇合着汽笛声失控地哭起来,“上官博彦,我恨你,恨你——"
他承诺的就一定会做到。她好想追上他问:“那他对她许下的承诺呢?一辈子的不离不弃,又到哪里去了?”
她无法面对哥嫂的担忧,把婚姻过成这样,她无脸去见任何一个关心她的人。
阿霓没有回江苑,直接去了天津。她需要美食、购物、逛街、电影、舞会、游乐来填满伤了的心。
虞国公老而不废,对外孙女婚姻中的波折对外孙可要从容淡然得多。人生路多则百年,少则数十年,一对夫妻再恩爱也难免要生波澜。“缘起性空,性空缘起”,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老人不唠叨,阿霓在天津也住得自在些。
嘉禾怕她闷,每个月都要来看她,各种外国来的好东西都寄给你她一份。
阿霓在天津住了三个多月,习惯了,也不太寂寞。
早晨刚蒙蒙亮,秋冉就进来伺候,“少奶奶,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镜子里的阿霓的脸蛋瘦瘦小小,眼睛下的黑眼圈带着淡淡的青色。
阿霓伸手把镜子拍了一下,桌立的镜台滴溜溜转起来,“不是说不要叫我少奶奶嘛。”
以前是教都教不过来,现在秋冉张嘴闭嘴就是“少奶奶、少奶奶”刺得她心疼。
“本来就是少奶奶啊!”秋冉小声说。
“闭嘴!”阿霓呵斥,其实她是心慌。她总认为自己是被丈夫不要的弃妇,难以展眉。还被人称呼“少奶奶”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无聊地翻检着首饰盒中的珠宝,说道:“秋冉,我还是帮你买张火车票回松岛吧?”
“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啊?”
“你都和清逸订了婚,早一点把你们的喜事办一办,也省得你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嘀咕。”
秋冉想到能和清逸结婚,心中荡漾起无数的甜蜜。她没想到,博彦能信守承诺,真的促成他们的婚事。反过来,再想一想,她又觉得很对不起人。
“少奶奶……"秋冉把手里的檀木梳子放好,几回里欲言又止。
上海的事,她一直后悔,看阿霓如此痛苦,越发悔上加悔。
要把实话说出来,她又害怕,犯了这么大的过错,阿霓晓得后不知道会把她恨成什么样,还有博彦少爷,还有清逸。她都要没脸去见他,以后如何在上官家自处?
秋冉咽了咽口水,心情着实忐忑不宁。说还是不说,她内心里反反复复做着斗争。说了,未来堪忧。不说,良心有亏。
哎,还是说了吧,再这么下去,她也快病了。
“少奶奶——"
“小姐。”总管老张从院落门外走来,笑着说:“小姐,老太爷请你快去书房,有客人来哩。”
“老张,知道是什么客人吗?”阿霓对着镜子,捋了一下头发。
老张笑眯眯地说:“是松岛来的客人,上官先生。”
阿霓心尖儿一颤,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绝不会是博彦。
如果是博彦来,老张不会称他为先生,而是叫姑爷。
“是嘉禾又来了吧。”
阿霓淡淡地说道,嘉禾常常从上海过来看她,陪她散心解闷说话。
她心情不爽,常日里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他并不介怀,看她不乐,更加小心着意,殷勤体贴。
嘉禾能说会道,和虞国公很谈得来。虞国公也赞他是难得人才。
这不两日前刚来看她,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还有一只会说话的八哥。
那天的嘉禾也有点奇怪,叨叨说了许多。她无心倾听,心思游弋。
“不是嘉禾少爷。”老张开心地说道:“小姐,是督军来了。”
阿霓一惊,不敢相信家翁居然来天津看她。
穿过花木掩映的走廊,走过一道一道的月洞门。
阿霓匆匆赶到书房,还未靠近,便听见里面传来外公洪钟样爽朗的笑声和上官厉磁性的中音。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门口,深吸两口气。把呼吸弄顺了,才提起裙子缓缓走进去。她心跳着,先朝着虞国公喊了声,“外公。”再把头转向虞国公对面的上官厉,轻轻喊道:“父亲。”
她很紧张,甚至超过第一次见家翁时的紧张,低头一直捻着裙边。
上官厉面容清瘦,看着眼前垂首的小媳妇,笑着对虞国公说:“虞国公。阿霓,瘦了这么多,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只吃零嘴的缘故。”
虞国公哈哈大笑,“她怕胖,说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吃得比猫还少。”
三人都笑了。阿霓瘦了的原因是不太爱吃东西,但也不是仅仅为着怕胖。
她看上官厉一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父亲,怎么会突然来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