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紧张起来,病急乱投医地说:“大少奶奶,袁姑爷现在是五省联军总司令,如果真的娶了九小姐,我们可该怎么办啊!不如,我们叫宜室、宜画和宜维小姐回来。”
叫她们姐妹三人回来有什么用?
惠阿霓瞪了萍海一眼,难道让她们站在袁克栋面前,丰俭由君,任他挑选?
萍海也觉自己说错话,讪然改口,道:“瞧我,急起来就胡说八道。”
“小姐,我去吧。”默不作声的秋冉终于开口,“如果我能代替宜鸢小姐的话,袁克栋也就不会娶九小姐了。”他和奉州的联姻泡汤,松岛就安全了。
“是啊!”萍海高兴地一拍手,叫道:“秋冉和宜鸢小姐长得这么像,是可以的——”
“桃花没认出来,是因为她内心有愧,惊惧交加,根本不敢多看秋冉。如果她和秋冉待个三五十天,难保不会看出什么。”
萍海满腔热情被浇透冷水。惠阿霓深深看着秋冉,很久才说,“秋冉,刚刚桃花的话,你也听到。你觉得袁克栋和宜鸢的关系还能有转圜吗?”
夫妻关系已经坏到不能再坏。
“小姐,我想试一试……”秋冉低着头小声说。
惠阿霓凝视她三秒,然后说道:“那好,你随我来。”
她牵住秋冉的手,把她几乎是拖着走到二楼尽头。二楼的尽头是上官宜鸢尘封几年的房间。
“打开。”
“是。”
萍海拿出钥匙,钥匙孔窸窸窣窣一阵转动。紧闭七年的黑色橡木房门被打开。
这是上官宜鸢的闺房,因为老帅对女儿的亏欠,自从宜鸢出嫁后,他就把房间封锁起来。里面的陈设摆件一如女儿离去前一模一样。偶尔想她的时候,老帅会打开房门,一个人静静地在里面坐一会。也许只有在那时,他才不是一方诸侯,而是一位思念女儿的父亲。老帅也许一直都在等待,有一天能和女儿和解。但现在,他和宜鸢都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房间久无人住,灰尘却不多。厚厚的窗帘覆盖了屋外的阳光。床上的褥子铺得整整齐齐,花瓶放在窗前,书桌上摆着宜鸢喜欢的相片,是她和哥哥嘉禾还有母亲肖氏。
照片中的三人相拥而笑,如今各散天涯。
如果不说,来到这个房间的人只会误认为此间的主人只是出去散步而已。一草一木、一衣一裙都是原来的样子。也许,宜鸢走的时候,心里也曾有过一丝幻想。某一天,她的家人会再接她回来。
惠阿霓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姜黄色窗帘。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飞扬起来。刺目的阳光照入进来让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她又疾步走过去,拉开衣柜,把里面稀稀拉拉挂着的衣服拿出来扔到秋冉的脚边。
“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啊?”萍海惊愕地问。
惠阿霓不理她,再从书柜拿出一大摞的书籍同样扔过去。
秋冉垂着头,啜泣起来。
“你看到这些了吗?秋冉!”惠阿霓指着衣服和书籍,道:“你要伪装成宜鸢得到袁克栋的欢心。就要知道,想打动一个人,靠演戏是演不长久的。想要不发现,就要真的变成宜鸢。穿她爱穿的衣服,读她喜欢读的书。像她一样的思考,如她一样用她的方式去爱一个人!你能吗?成为她、变成她、融入她!你就是宜鸢,宜鸢就是你!你要彻底地放弃秋冉的身份!你可以吗?如果做不到,现在就收手,好不好?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好秋冉,好不好?”
说到最后,惠阿霓的眼眶中也饱含着热泪。她抓住秋冉的肩膀摇晃着,想要改变她疯狂的主意。但她知道,这是徒劳的。
秋冉和宜鸢有一点很像,认死理。爱一个人就爱到底,至死不悔。
果然如她所料,秋冉泣不成声地哭着,就是咬牙不肯回头。
她宁可去死,也不能放弃报仇的执意念头。清逸死了,她就是一个活死人。怎么生、怎么死,都没什么要紧的。如果做了宜鸢,不仅可以为清逸报仇,还能阻止袁克栋和宋家的九小姐结婚,也算是间接地报答上官家和小姐对她的恩惠。
想到此,她更不会改变主意。
“大少奶奶,您就随秋冉的意思吧。”到最后,萍海也来劝说惠阿霓。她看着清逸和清炫长大,心里怎能不恨王靖荛?现在秋冉说要去报仇,她比谁都赞同。
惠阿霓颓然松开手,秋冉的决心让她无言以对。
她能为秋冉做什么呢?
只能尽其所有的帮助她吧。
“秋冉,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往后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折了胳膊也往袖子里藏。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也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你。你懂吗?”
秋冉哭着点头,牺牲的准备,她一早就做好了。
“傻姑娘。”惠阿霓伸手抚摸着秋冉的脸,心疼到无以复加。“你怎么这么、这么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