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无主的沙土地,然后雇几个长工干活耕作,这样的孤院在河滩并不罕见。
我赶紧带着他们俩朝院子那边跑,等跑到院子跟前,我就愣住了。
院子的大门外头,挂着两盏白灯笼,河滩的规矩,门口挂白灯笼意思就是家里死了人,在办白事。
我为难了,要是放在平时,遇见这样的情况肯定转身就走,可周近除了这个院子,就再没别的住户,我牵挂庞独的伤势,想了想,硬着头皮到院子里面去询问。
果不其然,一进正院我就看到了里面平放的一口寿棺,寿棺是红的,上面描着金字,棺尾刻浮云莲花,老年间的规矩,如果死者岁数大了,无疾而终,那就是喜丧,不算晦气事。
院子虽然大,但守灵的人很少,有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迎过来,斜眼瞅瞅我。
“大叔,我是赶路的,我哥哥路上摔了腿,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行个方便,给我们找个柴房住一晚。”我赔着笑脸,跟对方说明了来意。
“你眼睛不好使?家里头办着丧事,还跑来借宿。”这个中年男人语气不善,皱着眉头把我朝外撵:“赶紧走!”
我讨了个没趣,灰头土脸的被撵出来,走到庞独身边,自失的笑笑:“哥,他们家办白事,不肯借宿,咱们再找地方吧,哥,你腿有伤,我背着你走。”
我把庞独背在身上,从院子前头的那条路直穿过去,庞独一直没做声,直到走出去好远,他才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
“老六,停下。”
“哥?怎么了?”
“咱们不要走远,盯着这院子。”庞独朝后一回头,眯着眼睛望向灯火点点的院落:“这院子,不对路。”
“这院子怎么不对路?”
“先别问那么多,咱们找地方藏着,到后半夜,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庞独示意我把他放下,又转头跟楚年高说:“老子这双拳头,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你要是觉得你的脑壳比牛脑壳硬,那你就试着逃走。”
“怎么会。”楚年高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庞独在河里一拳打死水鬼的一幕,楚年高瞧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我也不知道庞独说的这院子的蹊跷究竟在哪儿,反正他让等着,那就等着。我们三个人就躲在院子旁边一个低矮的小土丘上头。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从前夜就等到了子时。我坐的屁股发麻,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一眼就望见从院子东西两个方向,各闪起了一点幽幽的光。
猛看一眼,还看的不怎么清楚,不过再看看,我就发现那点幽幽的光,其实是两盏灯笼光,有人打着灯笼从远处来了。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那边的灯笼和普通灯笼不一样,怎么说呢,寻常的灯笼为的是照明,所以扎灯笼的人会尽量选薄透的纸或者纱,让灯火更亮些。但从远处传来的灯笼光,朦朦胧胧,火光发闷。
“正主出来了。”庞独欠了欠身子,指着东西两盏灯笼:“鬼马侯家的人皮灯笼,引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