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窗格上的一块窗花,面沉似水。
安兰给她递过来一碗红枣茶,温声劝慰道:“夫人,老夫人可不就是这样的性子?您何必跟她置气,反倒让自己不痛快!”
林婉城知道安兰误解了自己,不由勾唇笑道:“没有,我才不会为她那样的人生气。我是……在想其他的事。”
安兰知道自家夫人有主见,只好又劝道:“忧思伤神,夫人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万事有侯爷呢!”
林婉城听安兰提起崔叔明,不由勾唇一笑,点头答应了。
晚上,崔叔明从衙门里回来,还没走到浅云居,就被崔佟氏带人拦下。崔佟氏的来意十分清楚,就是要崔叔明放人。
崔叔明现在连应付她的心思也没有,淡淡扔下一句“我做不了主”就转身离开。
崔叔明回到浅云居时,林婉城正捧着一碗红枣茶发呆。崔叔明害怕惊道她,故意让靴子在地上发出轻缓而有节奏的响声。
林婉城回过神,看到崔叔明像是踏步一样向她走过来,不由笑道:“怎么出去一趟,走路的姿势都这样滑稽了?”
崔叔明嘿嘿一笑:“只要婉婉高兴,我怎么走路都一样!”
崔叔明伸手将林婉城抱住,轻声道:“我们孩子今天乖不乖?”
林婉城笑着将他推开:“刚刚两个月,哪里就知道乖不乖?对了,你的案子审的怎样了?”
崔叔明就慢慢在林婉城身旁坐下,将今天的调查结果慢慢讲给林婉城听。
有了花蝴蝶和枫叶的证词,佟芷柔勾结采花大盗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只可惜她在大火中烧毁了身子,一张脸烧了一半身上也是千疮百孔,纵使朝廷判下来,她大约也没有办法接受刑罚。至于蒋杰,由于她全程都躲在幕后,一应交际往来都是假借佟芷柔的手,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能将她一起拉下水。
林婉城叹气道:“这样也够了。左右佟芷柔也变成了那副样子,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大约就是生不如死了。至于蒋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她继续作恶,总有将她绳之以法的时候。”
崔叔明笑着点头,林婉城就继续问道:“那佟灿勋呢?”
崔叔明脸上略有失落:“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并不好对付。他将脚印擦得干干净净,抵死不认放火杀人的事,反而装的跟一个受害者一样!”
林婉城就笑道:“再好的护理也斗不过好猎手!”
崔叔明一挑眉:“婉婉是什么意思?”
林婉城道:“他是老狐狸,你就是好猎手,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崔叔明哈哈一笑,抱着林婉城就亲了一口:“知我者,婉婉也!我虽然找不到他放火的证据,但他这些年跟着齐王作恶不少,总归也是该有些报应的,你放心,他跑不了!”
林婉城就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想了想才继续道:“还有,这些案子你不要亲自插手,免得……免得不明真相的群众说你大义灭亲。”
佟灿勋表面上还是崔叔明的舅舅,所以,他如果做的太过,恐怕会为人诟病。
崔叔明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开心一笑:“你放心,我已经启奏圣上,将这件事发给刑部彻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刑部?林婉城赶忙道:“佟灿勋就是刑部员外郎,整个刑部只怕也都是齐王的人,把他交送刑部,岂不是放虎归山?”
崔叔明高深一笑:“怎么会放虎归山?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郑王在!”
郑王!对了,还有郑王在。郑王与齐王的夺嫡之争已经越演越烈,他们双方都在睁大眼睛挑对方的错处。现在佟灿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郑王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刑部的人秉公办理也就罢了,但凡敢有一点徇私,只怕郑王的人就会咬住不放。到时候,恐怕不止佟灿勋,整个刑部都要遭殃。
佟灿勋还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林婉城了然一笑,面对崔叔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忍不住道:“就说了你是个老猎手!”
崔叔明就哈哈笑起来。
林婉城就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她就将在云龙寺门前遇到碧草的事说给崔叔明听。
崔叔明不由凝眉:“碧草?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幕后的那伙人终于要忍不住对我出手了吗?”
林婉城想了想就道:“另外,佟芷柔好像知道碧草的事,我总觉得是她故意引着老夫人去见的碧草。”
“她也知道?”崔叔明凝眉一想,忽然勾唇冷笑起来,“怪不得佟灿勋对我是那样的态度,想必,他女儿知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这样看来,那个在幕后调查我身世、抓走碧草的就是齐王了?”
林婉城看着崔叔明一脸凝重的表情,不由赞同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