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知会皇后一声,让她去乾明殿给皇帝伺疾,还有让高贵妃也一块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魏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太后脸上有了喜意:“花儿,咱们回去,你给哀家把刚做的凤袍拿出来,哀家试试。”
“好,”花嬷嬷见太后高兴了,她也就放心了:“奴婢回去就给您拿出来,伺候您试试。”
次日丑时,米氏就起身了,她是一夜都没睡着。在史嬷嬷的服侍下穿好衣裳后,米氏走到床边看着睡得安稳的女儿,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她这丫头心得有多宽,才能在成亲前一夜睡得跟猪没两样的。
“咱们出去吧,”米氏想虽是那么想,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放得很轻:“一会儿宫里的嬷嬷就要进来给五娘沐浴焚香了,我也得赶快回去常宁堂准备准备,再过来。”
“好”
米氏又看了看她闺女,终是转身领着史嬷嬷离开了。她回了常宁堂换了身喜气点的衣裳就领这家中女眷又来到芷湫苑。
米氏到了芷湫苑之后,两个宫嬷嬷就跟着进来了。五娘这会就是睡得再香,也该被吵醒了,她用手搓了搓脸,刚清醒了一点就被两个宫嬷嬷给拉了起来,推到后面的浴房里开始沐浴熏香,米氏作为五娘的母亲也跟着进去浴房里,意思着给五娘洗个澡。
好不容易穿好了喜服,就被按到了妆奁前,请了全福人董阁老的夫人过来给她梳发。
这全福人也是有讲究的,必须是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兄弟姐妹和睦共处的有福之人。原本这全福人是应该由女方的亲属来当的,本也定了是五娘的舅母,可是后来她舅母觉得五娘是嫁入天家,由她一个商户媳妇来当全福人实在是有些不妥,就跟米氏商量了之后,让米氏重新请了人。
米氏想来想去就请了董夫人,董夫人是武将之女,性子爽快,竟直接认了米氏做妹妹,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董夫人站到五娘身后,拿起如意梳开始给五娘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愁;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又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当五娘开完了脸,戴上了凤冠,穿上了霞披,米氏就哭出了声,五娘的三个嫂嫂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会也都跟着泪目了。五娘看着这一大家子也红了眼睛,哽咽出声。
昭亲王府,昭亲王在练功房练了一夜的剑,这一夜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冷冷清清但又装点喜庆的清晖园。到了寅时,他才从练功房里出来,直接骑马去了皇宫。
皇宫里,太后穿着一身凤袍去了乾明殿,乾明殿里也是灯火通明,皇后正坐在龙床边上,喂景盛帝喝药,而高贵妃拿着帕子立在一边给景盛帝擦拭嘴角。
守殿门的太监吟唱到:“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领着高贵妃就快步迎了上去:“臣妾给母后(太后娘娘)请安,母后(太后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太后说完便越过她们来到龙床边上,见皇帝要起身,就上前去把他按回到床上:“你躺着吧,怎么好好的就得了伤寒,太医怎么说?”
“儿子让母后担心了,”景盛帝看太后身上的凤袍,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去:“母后是准备去昭亲王府吗?”
“是,”太后笑着说:“哀家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去一趟,不然哀家不放心。镇国侯是个不靠谱的,昭亲王府里除了昭亲王又没有其他主子。今儿他成亲,哀家这个做娘的总要过去观一观礼才行。”
“儿子这就起来,陪母后一起去,”景盛帝的手刚准备掀被子,就被太后给阻止了:“你龙体抱恙,劳累不得,哀家去就好了。你作为一国之君,龙体为重,昭亲王是个明理的,不会怪你的。”
景盛帝以前还没觉得,最近他起了疑心,才发现太后从未称过昭亲王是他的弟弟,既然太后不想他去,那他就不去碍这个眼了:“那母后路上小心。”
“嗯,”太后站起身子,看向一边的皇后跟高贵妃:“你们姐妹要好好照顾皇帝。”
“是,”皇后跟高贵妃不管平日里是如何的面和心不和,这会皇帝病了,她们也不敢生是非。太后见她们还算乖顺,就走了。
太后的仪仗刚出了宫,就遇见了骑着马的昭亲王,母子两人相视一笑,便直接回了王府。
这边安平伯府已经收到了消息,得知太后娘娘出宫到了昭亲王府,其他人只觉得外面传言是真,太后偏爱幼子,也就只有米氏走到一边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唯一的儿子成亲,太后她老人家在宫里能坐得住才怪,只是那皇帝怎么没跟着来?
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这探路的奴才接二连三地跑来芷湫苑的门口回禀迎亲车轿的位置,五娘已经由她娘亲自给她盖上了盖头。她梗着脖子,感觉这头上的凤冠有千斤重似的,她脖子都生生的被压短了不少。
“新郎到门口了,”一个小丫鬟进来禀了话,米氏闻言扭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女儿,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陈氏跟吴氏妯娌两个扶着米氏坐到了外间的榻上。
当昭亲王领着一群能文能武的迎亲队来到芷湫苑的时候,已经是辰时过了。他进去芷湫苑来到五娘的闺房,见小媳妇端坐在床上,虽有盖头遮挡,但那盖头是月纱做的,不但没遮住小媳妇的美貌,反而给她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神秘。
五娘虽低垂着头,但也知道那人进来了,只是半天不见他动作,她就忍不住抬眼看了他。就在五娘抬眼的那一瞬间,昭亲王好似听到了自己的脉搏声,怦怦的,很有力:“满满,本王来接你回我们的家。”
五娘的脸又开始发热了,复又低垂下眼睛,看着有些羞涩。
昭亲王上前去搀扶起五娘,两人相携来到外间。米氏端坐在主位上双眼红红的,昭亲王带着五娘走到米氏面前,五娘便跪到了史嬷嬷放在地上的蒲团上,声音有些沙哑:“女儿拜别母亲。”
米氏的泪又下来了,这是她的心头肉,她舍不得:“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母亲希望你日后能做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五娘眼里的泪已经滚落下来,滴到了霞披上:“女儿谨遵母亲教导,”后她便朝米氏叩了三个头。昭亲王见小媳妇拜完了岳母大人,就扶她起来了:“请母亲放心,小婿会好好待五娘的。”
米氏点了点头,安平伯作为五娘的长兄走到五娘身边,蹲下了身子,他要送这个最小的妹妹出门子。米氏趁人不注意,起身来到昭亲王身后说了一句:“好好对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跟你的西北军尝尝土是什么滋味。”
“岳母大人放心便是,昭亲王府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小婿欢迎您带秤上门,”说完他就面带笑意地跨步离开了,他真的感觉他这位岳母大人跟他母后是一类人。
五娘趴在长兄的背上,默默地留着眼泪,她想扭头再看看这个她待了十六年的家,可是头上的凤冠太重,压得她都不敢随意扭动脖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喜事变白事。
“日后要是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安平伯终是把憋了好几天的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个妹妹他都是当女儿来养的:“伯府养得起你。”
“嗯,”五娘轻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