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怎么肯给你梳头?”
“你今日失礼了,明儿个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去主院那头问安,这样才不失体统。叫老爷知晓你与她置气,那像个甚么样?到时吃亏的还不是你。”
奚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泪水掉落下来,吸吸鼻子:“我才不要。”
秦姨娘端着吃了一半的燕窝羹,点点她的鼻头,叹息道:“他是个好的,知晓我生你时身子亏损,特谓嘱托厨房日日皆要给咱们这儿送血燕,今日你不在时还叫圣手来替我诊了脉。”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奚娴有些惊讶,蹙眉不答。
就嫡姐这个话题,她们并没有争论下去,因为奚娴知道与姨娘争论是没有用的,她也不敢说出嫡姐可能是奸生子这个秘密,后头还是秦姨娘服软,哄得女儿露了笑。
夜里奚娴躺在床上,便觉难过。
重生一回,嫡姐还是那么强硬厉害,在气势上她就输了。
夜凉如水,奚娴睡着了,露出半边白生生细嫩的胳膊,手指却生生把锦被抓得皱起,睡梦中也不安地皱眉。
似乎有人轻抚过她的眉眼,捏着她的下颌慢慢打量,那手心火热,指缘却是冰冷的,让她更不舒服。
早晨醒来时,奚娴便发觉自己被裹成一团,安安稳稳躺在正中央,倒是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好觉。
她坐着洗漱完毕,坐在铜镜前梳妆,便听外头有丫鬟撩了帘子进来,对她恭敬道:“六姑娘,主院请您与五姑娘、三姑娘一道去用膳。”
奚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眨眼,慢慢描了眉,才悠悠答道:“晓得了。”
那丫鬟是个伶俐人,先头按着辈分报了另两个姑娘,都是急不可待的应了,又塞了几吊钱。
只这六姑娘慢悠悠不在意,偏偏那头的嬷嬷还特意吩咐:六姑娘性子慢,不准催她。
这哪里是性子慢,这明明是轻慢。
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奚娴却兴致勃勃的挑着口脂。
上辈子她及笄后,正值青春年少,便多爱簪花打扮,光是口脂胭脂的,便花钱塞了一整个妆奁,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皆有。
偏偏嫡姐总说她爱涂一个颜色,不若素颜好看。
可那明明是不一样的红色粉色橘色,她更从没有素着脸出门过。
嫡姐跟睁眼瞎似的,硬说她涂甚么都一个颜色。
不是嫉妒她是甚么?
奚娴对着铜镜选了个水红色抿在唇上,这让她看起来比寻常时要明艳不少,也少了一些柔弱病恹恹的感觉。
嫡姐讨厌她的美貌,可她偏要打扮得好看,气死她。
她也在反省,自己昨天太怂了,这样不好。事后想想,嫡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怎么就能怂成那样?
这可不行。
奚娴到时已经晚了,只是嫡姐惯常不在,只几个仆从侍奉她和奚嫣用了早膳,吃得清淡精致,比她们院里的好多了。
直到她们结伴告辞,才遇见奚娴匆匆来迟。
奚娆不说什么,只是皮笑肉不笑对奚嫣道:“这是我们六妹妹,你怕是没见过。”
三姐奚嫣也笑笑,静默打量着点点头,就此别过。
奚娴坐进花厅里,便见嫡姐也姗姗来迟。
嫡姐身量偏瘦,却很修韧,穿衣偏爱单调的暗色,有时也穿青、白二色,上头通常都有繁复的金绣和各式各样镶嵌的珠宝,奚娴上辈子总是羡慕这些奢华衣裙,嫡姐却只是习以为常。
只嫡姐那性格太死板不苟言笑,若不是那张冷淡嘲讽的脸在,她都要以为嫡姐将要入尼姑庵当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