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我费心啊?是不是待我好的人,才值得我费心回馈呢?”
奚娴蹭了蹭嫡姐的肩膀,软和道:“那我以后呢,就一辈子为姐姐费心,因为您待我最好了,我可喜欢姐姐了。”
嫡姐没有再回答她,甚至把她的手拨开。
奚娴咬了唇,慢慢在心里哼一声。
转眼她却安心抱着锦被,香香甜甜沉睡过去。
奚娴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后来这段日子,嫡姐果然并没有再勉强刻薄她,反而允准她时常出入主院,只有时嫡姐闭关清心,她便一个人坐在里头抄写经文。
后宅的人都晓得,六姑娘可不得了了,这还是唯一一个被奚衡看进眼里的庶出妹妹。
姨娘的肚子日渐大了,只是没有了前世的疲惫蜡黄,面容丰盈而带着光泽,奚娴心中便多了许多宽慰。自己的重生,实实在在挽救了姨娘和弟弟的性命,这或许对于她自己也是一种救赎。
姨娘知道她和嫡姐要好,便心里开心,每日都要命她给嫡姐送去些吃食。
奚娴深以为然,讨好人这种事,还是得从最微末的地方做起,若嫡姐回想起来,便知晓她的好处,这样姐妹情谊才能比金坚呐。
只是最近这段日子,嫡姐也不大见她了,奚娴去了几趟,俱多是不见人影。
奚娴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日子慢慢过着才能觉出味儿。
嫡姐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叫她忽然与自己一道涂丹蔻讨论花样子和首饰并吃着下午茶绣花,想想也不太可能。
最近朝中传来一些消息,说皇帝动了另立储君的主意,太子殿下危在旦夕,恐怕不久于人世,而另外几位皇子各自生了心思,三皇子重受了老皇帝的宠爱不说,还封了瑾王,隐隐有剑指储位的意思,而太子却彻底沉寂下来。
只有奚娴知道,那都是虚的,他们这点手段,还玩不过太子。
不过这些与她没有干系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和太子在一起。
故而,她一直想着怎么另觅新欢,只要人老实脑子没病的都可以。
旧年奚徊带了一个同窗归家,听闻是奚家隔了几层的表亲,家里穷苦无所依,科举迫在眉睫,便不拘小节,愿受了奚家的好意,来日再行报答。
奚娴知道这位同窗出身寒门,没有多少金银地位,却颇有风骨,父母早晚,家徒四壁,将来还会为新帝所用,成为股肱之臣,可叹奚家在几十年后早已没落,他想报答也没有法子。
奚娴觉得李愈是个恰当的选择,至少上辈子听闻他一生未曾娶妻,她也就不必背负拆散夫妻的罪过。
况且李愈一路顺遂到底,未见几分波折便入了皇帝的眼,可见此人能力才华卓众。
她现在身为奚家的姑娘,嫁他绰绰有余,她觉得自己的目标可以定得稍高一点,更高就不必了。
李愈常住在奚家,只奚娴却从不露面相见,却只会在恰当的时候给奚徊送些吃食衣物。
李愈是奚徊的朋友,奚娴做这件事也有好几个月了,即便奚徊很少提起,但只要有一回说起她,那么她也算是在李愈跟前挂了名。
李愈此等文臣,定不会喜欢爱沾花惹草张扬的女子,想要嫁给李愈,靠小伎俩是无用的,唯有日久见本性。
不过奚娴也偶尔听三姐奚嫣说起,嫡姐甚少露面,只是在院内礼佛,即便见人,也只是与李愈一道泛舟下棋。
奚娴听过也就罢了,谁会喜欢嫡姐这种人呢?霸道冷漠比男人还厉害,谁娶了都会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这日子过得跟吃牢饭没两样。
她这般想着,心里头仍旧忍不住泛酸。
也不知自己在酸谁,就是很不开心,气得饭都吃不下,想起嫡姐就生气想打人。
奚娴觉得自己是病了。
时下男女相见不避讳,但像是奚娴这样的庶出女儿,从前还是外室出身,便更爱惜自己的羽翼,恨不得人人都赞她是个贞洁烈女才好,但贵女们的选择更多,有时嫁人了甚至各玩各的也有,不算甚么新鲜事体了。
她又恨自己出身不好,勾搭个男人都瞻前顾后拐弯抹角的。
上辈子嫡姐死得很早,也是死于日渐沉重的疾病,听闻和大太太患的是同一种病,救无可救罢了。
她托腮看着外头的天空,又像是一朵委顿的花儿,耷拉着脖子。
她没有恶毒到希望嫡姐早死,却也无动于衷,毕竟她实在做不了甚么,对嫡姐还是利用居多些,但日子长了还觉得愧疚,故而又总是想见嫡姐,劝她多养生。
日子到了姨娘分娩前几日。
奚娴心焦难忍,想起前世的那些纷争惨事,还有姨娘一尸两命的结局,她便彻夜无法入眠,即便知道自己这般只是徒劳无用,却还是睡不着,却又不敢惹姨娘为她分心,故而便只能去花园里走走散心,好让自己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