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回答倒是齐整,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认识似的。
周月上心想着,看了眼脸色开始泛红的晏少瑜。晏少瑜被她灵透的眼眸一瞅,心虚地别过脸, 眼睛望天,盯着房梁上的柱子。
装,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家相公是好客之人,两人既然赶在饭点, 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
她笑吟吟地问着,赵显忠和那汉子异口同声应着,“好。”
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妥,那汉子抱了一个拳,道:“夫人,小的是山中的猎户,姓鲁,人称鲁大。夫人菩萨心肠,留小的吃饭。今日这些猎物就权当小的送的,万不能再能夫人的银钱。”
鲁大?
鲁晋元,镇国公府的世子。
真难为这几人, 个个给自个儿取了如此贴地气的名字, 不是赵小山就是鲁大, 倒是符合他们如今的身份。
“鲁大是吧, 你这人倒是知礼。一事归一事, 我们留你吃饭是顺便。你进山打猎不是易事, 哪能让你白送猎物。你们真要过意不去, 不如将那堆柴火给劈了。”
她话音一落,鲁晋元又是抱拳一拱,连声道谢。
院子里有堆没劈的柴火,以往都是耿今来的活计。鲁晋元卷起袖子就开工,赵显忠也不示弱,两人一起干活。
晏少瑜还在望天,周月上进了屋,站到他的面前。
“大侄子以后也不能闲着,家里家外一堆的活,你也得帮忙做。”
“我…我…”晏少瑜指了指外面的两人,又指了指自己,脸胀得通红。
外面的两人埋头干活,一人摞木头,一人劈木头,动作虽不熟练,却还算有模有样。他们装作听不到周月上和晏少瑜的话,耳朵却是竖着的,摒神听着屋内的说话声。
“你什么?别说是你,你九叔有时候都要帮忙干活。”
“我九叔也要干活?”晏少瑜不可置信地问着,瞳孔放大。
外面的两人倒吸一口气,小夫人好生厉害,竟然敢指使主子做事。而且听她的口气,主子不仅没生气,反而对她言听计从。
周月上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道:“一家之主,自是要做活的。”
晏少瑜的心情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觉得这一切都那么荒诞。外面那两人,都是大家公子,一个还是世子,眼下放柴劈柴,就像两个真正的乡野村夫。
而他,要想留下来,也要做活。
就连九叔,都会干活。
这些事情说给邺京的任何一人听,别人都以为说的是胡话。
眼前的丫头明明就是乡村里再寻常不过的村姑,除了眼睛大些,哪里还有其它的过人之处。竟然敢让九叔做活,还想让自己也干活,简直胆大妄为,不知死活。
“你…”
训斥的话被对方凌厉的眼神一看,瞬间全部咽回去。
中年的恭仁帝她尚且能摸准脉门顺得服帖,何况是眼前的少年。见晏少瑜有些心虚,她眼神睨着,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院子里的赵显忠和鲁晋元。
两人低着头,实则小声嘀咕着,鲁晋元问:“我看你挑个货担还算轻松,你这营生怎么样?”
说到生意,赵显忠有些得意。货郎们跑什么村子,都是有数的。一般一个货郎常跑的就那几个村子,别的货郎极少来抢生意。
他可是请那原来的货郎喝过酒,再给了些好处,才得到上河村这块地盘。在那货郎的口中,上河村不是富村,一个月下来也赚不到一吊钱。
不知怎么的,他却觉得生意极好做。就光这两天,他在上河村就赚了差不多半吊钱。这点钱他当然不看在眼里,可是心里的得意远非钱财能买的。
“生意还行,不知怎么的,比起其他的货郎,我的生意竟是出奇的火。”
“还是你脑子活,寻到这么好的营生,还能天天和大姑娘小媳妇的打交道。我这个不行,要往深山老林里跑,弄得一身的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显忠也觉得他那活有些吃力不讨好,替他出起主意来,“要不,你别往山里钻,直接挨村收猪什么的,做个屠夫吧。”
鲁晋元眼里冒着火,瞪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我堂堂镇国公世子去当屠夫,还不如猎户呢?”
“你看你这人,我替你出主意,你还生气?你莫不是嫉妒我天天有大姑娘小媳妇围着,你眼红吧?要不这么着,你当媒公,保管什么大姑娘都来巴结你。”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鲁晋元还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作势就要打,手里还拿着斧子。赵显忠往后一躲,连声求着饶。
周月上看过去时,两人又齐齐低头。
晏少瑜心里冷笑,看把那两人没出息的,连个村姑都怕。像他,就不怕她,连婶母都不叫,看她能耐自己何?
他之所以不与这村姑争辩,是因为她一个大字不识的丫头,任他再人满腹道理,怕也是说不通的。
唯今眼下,得过九叔那一关。
东房的门这时开了,最先出来的是宋嬷嬷,然后是耿今来。院子里的两人伸长脖子,努力张望着。就连晏少瑜也开始紧张起来,就差没吞口水。
顾安的身影一出现,所有人都紧绷起神经。
他着简单的藏蓝色直裰,外面披着同色的大氅。清雅的气质,覆雪盖霜的高冷俊颜,眼波一扫,放眼之处似寸寸冰封。
就连周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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