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刚打开门,大哥家十三岁的小闺女安平双就端着温水,扬着稚嫩的笑脸:
“老姑,新烧得热水,我给您兑的刚好。”
花祝扯扯唇角笑着点点头,侧过身子,安平双就端着木盆放到架子上。
温热的水敷到脸上,舒服的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仔细地洗完脸,她坐到椅子上看着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自己,好心情去了大半。
胖不可怕,丑也不够可怕,可怕的是油晃晃布满痘子、雀斑和黑头的埋汰样,她咬咬牙,还是决定做些改变,不说恢复到往日秀美的模样,起码要整洁看着顺眼呀。
她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仔细地磨好墨,肥嘟嘟的手捏着纤细的笔杆,沾了点带着竹香的墨汁,认真地在有些发黄的纸上写着。
人活得久了,阅历便多了,更何况她在吃人不见骨头的宫里呆了整整十七年,其中的七年还是在宠妃身边,看多了阴谋阳谋,也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不成比例肥胖的身材、脸上粗糙起痘长斑、胃口大,更羞人的是便秘还屁多,这些症状她上辈子在妃嫔之间过招时见过。
一些治疗皮肤病、炎症的草药对人体损害大,很容易令人的身体跟吹了气似得鼓胀起来,皮肤暗沉,加上不忌荤腥,便成了如此鬼模样。
呵呵,花祝捏着笔杆抿着唇,没想到在穷山僻壤的地方,她能亲身体验一番。
她二哥家的春丫头,看来不是凡人所托啊!
花祝写的很快,漂亮的簪花小楷令人赏心悦目。
一套食疗加外敷和茶饮的方子便出炉了,都是些平日里常见不费钱的。
她又取了一张纸,写了个俩药方,等晾干墨后收入袖子中。
吃过早饭,花祝便围着个布巾遮住半张脸,挎着个篮子跟安母打个招呼准备去镇上走一遭。
安母不忘了扯住她往其怀里塞了半两银子。
安李村距离镇上有四十里地,中间还隔着三座青山,花祝走到村头,已经有几个小媳妇和婆子垮着篮子说着话。
她往那一站,几人便撇着嘴往旁边挪挪,小声地对她指指点点。
“以前多水灵的人,啧啧,变成现在这鬼模鬼样,肯定是她们娘俩折腾北二一家,连过路神仙都看不过去了。”
“可不是嘛,北二一家老实,给她们当牛做马多少年,不就是春丫头高烧拿俩钱去看郎中,这娘俩死活不给钱。见死不救,真让人寒心。”
“她一个村丫头,念了两本书当自己是小姐了,还扒着林举人。被人退亲了吧?咱就看着她怎么嫁出去吧!”
说到这里,几人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
花祝紧了紧胳膊上的篮子,冲着跟前的杨树道:
“昨儿个我刚从鬼门关回来,阎王爷让小鬼带着我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说我是枉死就把我送回来了。
啧啧,什么刀山火海,我光听老人说过,没曾想是真的呀!
还有那拔舌地狱,生生将嘴碎之人的舌头拔出来,血喷的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