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竹眼看老太医惆怅的表情,想一下,低声问:“张太医,您说,我们家娘娘会不会是……有喜了?”
张太医一怔。
韵竹继续道:“她之前呕吐,都是因为这个呀!”
“并不是,皇后娘娘的脉象平稳,绝对不是有喜的脉象。你不懂,不是说想吐就是有喜。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如若男人也想吐呢?难道是男人也有喜么?这只是正常的一种身体反应,我……”
张太医的话茬儿戛然而止。
这般一说,张太医瞬间了然,怪不得陛下听他说只是舟车劳顿不适,那般不满呢!说不定,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张太医默默的看向了马车,又看身边的韵竹。
韵竹不解的看他,张太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真是,想多了啊!”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还是回到车子里,不多时捧着罐子下来,说:“劳烦韵竹姑娘将这交给皇后娘娘,若是恶心不适,可以稍微压一压。不过,吃酸的并不是因为有喜啊。只是因为,酸味恰好能压住恶心所引起的不适。”
韵竹听了立刻应了是,她重新来到马车,轻声将张太医的话禀了。
又想一想,补充:“张太医说,娘娘不是喜脉的。”
璟帝:“并没有人说阿瓷是喜脉,你们想的太多。”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这样一个小插曲让谢瓷忍不住想笑,原本离开的怅然倒是缓解了不少。她打开罐子,一股酸气扑鼻而来。她尝了一颗梅子,酸的皱紧了鼻子。
璟帝嫌弃的别开了头,谢瓷轻轻尝了一个,低声:“虽然很酸,不过味道还不错。”
倒是将她反胃的感觉压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前行,谢瓷道:“陛下要尝尝么?”
璟帝:“不用。”
谢瓷笑眯眯的问:“陛下该不会是被张太医说中了,以为我有喜了吧?”
璟帝:“自然没有。”
竟是还一本正经的。
谢瓷不信,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说:“是……吗?”
璟帝立刻:“自然是的!我们不是说过,有他们几个就够了么?”
谢瓷微微挑眉。
璟帝觉得,在这丫头面前,自己好似无所遁形,他到底是失笑,说道:“是,我确实以为你有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朕其实真的不想你再受那些苦楚。”
生孩子真的是要命的事儿,璟帝是知晓的。
谢瓷说道:“那我可以喝汤药的。”
“不行!”璟帝认真起来:“你不许胡来,这种避孕的汤药,大多寒凉,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其实这几年,朕断断续续也有喝。我是男子,总归不差那许多。大体,我也晓得你并没有有喜。只是看你不适,一时也就乱了分寸。”
谢瓷惊讶的看着璟帝,没想到他竟然有喝汤药,“您……”
一时间,竟是说不下去了。
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如此。他们谢家已然算是极为和睦的家庭,也并没有如此。她咬着唇,呆呆的看着璟帝,不知说什么才是。
璟帝挑眉:“怎么了?”
顿一下,他想了想,笑说:“你感动?”
谢瓷诚挚的点头,她哪里不感动呢?这世间,真的不会再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谢瓷咬着唇,轻声:“寒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璟帝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朕患天花的时候,生死攸关,你也不肯走?”
谢瓷理所当然:“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那个时候,也许这不是全然。可若是现在,谢瓷敢说,自己是愿意为他付出性命的。
因为,很爱。
“那就是了,你喜爱朕,朕自然也是喜欢你的。为你做这么一点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朕本也已经有这么多孩子了,不必要更多了。”
谢瓷:“可是,不伤身么?”
璟帝道:“一般这样的汤药,并不伤男人。”
谢瓷不敢全然相信,认真道:“总之,您不许再吃了!我要问过太医的。”
璟帝:“你管朕?”
谢瓷理直气壮:“我自然不敢管陛下,我管的是我的丈夫,我的寒哥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有我的同意,您什么也不许做。”
她拿起一颗酸梅,直接放入璟帝的口中:“惩罚您!”
璟帝酸的皱眉,随即眸色幽深:“你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谢瓷嗷了一声,两个人笑闹起来。
江德海坐在马车外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听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