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状况,陛下不过是犯了天底下掌权者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荒唐!”秦瑾瑜气的甩袖:“纵观历史,又有谁如同二哥一般荒唐,上一个这么愚蠢的皇帝还是出现在在三百年前,你也读过那段历史,他死的有多惨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此自私如此愚钝,怪不得当初父皇想要废了他。”
秦瑾瑜越想越觉得后悔,自己早就该想办法把魏清璟拉下台的,无论是换了谁做皇帝都比魏清璟要强,至少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秦瑾瑜心中焦躁,偏偏魏清淮还一直盯着她看,秦瑾瑜有些不耐烦:“看我做什么?二哥到底有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如今的局面?还是说你们想把我叫出去和苏珩对阵?”
“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魏清淮咬牙:“想让你看清楚苏珩的真面目而已。说到底我才是与你同一个阵营的,苏珩终究是你的敌人,你们......”
他还要说话,原本要摸索着坐回床上的秦瑾瑜忽然失去了重心,她身子一软,整个人朝着前方倒了过去,魏清淮赶紧去扶,不知道是因为心慌还是因为什么,竟没有成功地将秦瑾瑜扶起来,手在碰到秦瑾瑜侧脸的时候竟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费力地将秦瑾瑜翻了过来,让秦瑾瑜靠着他坐在地上,看到的却是秦瑾瑜吐血的场景。
血液低落浅色的衣襟,在上面凝结成暗红色的痕迹,斑斑驳驳,似蜡烛的眼泪。
大脑的思绪在这一刻凝固,魏清淮想要喊人,嘴巴都张开了却终究是没喊出声来。
魏清淮看着怀中面色惨白的秦瑾瑜,心里依旧存了不少的顾忌和怀疑,秦瑾瑜从小就诡计多端,演技更是惊人,装病卖惨不在话下,再说刚才也没有人动她,突然倒地吐血未免太可疑了些,让人难免怀疑秦瑾瑜其实是想借此机会逃出去。
秦瑾瑜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声音微弱:“救我......”
她伸手要去扯魏清淮的衣袖,最终因为力气不够而垂下了手臂,魏清淮听了半天才听清楚除了‘救我’以外秦瑾瑜还说了什么:“解药,解药......”
看到秦瑾瑜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撕裂开来,疼的难以呼吸,然而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肯喊人,只是问秦瑾瑜:“什么解药?”
“从小到大二哥给我送了太多吃的东西,就连小时候我喝的汤药都是他专门负责的,”秦瑾瑜的声音终于提高了一点,声音却是颤抖的:“我原以为他是关心我,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里全都加了慢性毒药,短期吃不起效果,长年累月积攒下来才有效用。这些都是朱良媛告诉我的,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毒素已经在我体内蔓延开来,若是不长期服用解药,很有可能会死。”
“我原想着......”秦瑾瑜嘴角再次溢出血液:“想着私下找人配置解药,可还没有配置出来,就被关在了这里......”
秦瑾瑜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彻底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浅浅的泪痕格外刺眼。
她回忆起过去,想起自己从朱良媛那儿得知真相之后的绝望,绝望的同时又终于明白为什么魏清璟如此执着于给她送吃的东西,终于明白魏清璟为什么一定要从贤妃那儿接过给自己送药的责任,终于明白十二年前刚进宫的朱良媛要不管不顾地打翻自己的甜食,终于明白为什么朱良媛会被关押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么多年。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从她尚且年幼的时候就开始的阴谋。
她所面临的那些亲情与友情,终究都成了笑话。
这十七年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像是大梦一场,到了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秦瑾瑜!”魏清淮很大声地喊秦瑾瑜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对方呼吸没停,却比原先要微弱了许多,如秋日枝头摇摇欲坠的树叶,只需要风悄悄的一吹,便能从枝头落下。
魏清淮终于不再耽搁,破开机关后抱起秦瑾瑜冲了出去。
秦瑾瑜再次睁开眼,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周围的光亮刺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却露出一丝微笑。
那微笑很浅,却莫名的令人心惊。
“你终于醒了,”魏清淮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红:“刚才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醒不过来。”
密室外面原本有魏清璟派来的守卫,他们见魏清淮带着秦瑾瑜出来,原本要拦,再一看秦瑾瑜满身的血,只得给魏清淮让路。
因为按照陛下的计划,十公主暂时还不能死。
魏清淮将秦瑾瑜安置好之后,很快有魏清璟的人闻声赶来,递给他一个小瓷瓶:“陛下说若是公主无端吐血,可让她服下此药。”
魏清淮接过瓷瓶的手都是颤抖的:“此药真的能治好她?”
随从摇头:“只能暂时缓解公主的状况,若要彻底治愈,还需长期服药才行。”
魏清淮打开瓷瓶一看,里面果然只有几次的药量,然而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小心翼翼地喂秦瑾瑜吃下,呆呆地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秦瑾瑜看着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就连目光也有些呆滞,语气也有些飘忽,她指着魏清淮手中的瓷瓶说道:“那个瓷瓶能给我看看吗?”
秦瑾瑜昏迷的时候,魏清淮想了很多,他心中的慌乱难以言喻,若是秦瑾瑜真的死在这儿,他就成了害死她的凶手,他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当秦瑾瑜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庆幸。
魏清淮想都不想就把瓶子递了过去,秦瑾瑜接过去的时候没拿稳,瓷瓶啪一声落地,四分五裂。
秦瑾瑜下了床要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魏清淮伸手去拉她:“你别动,我找人来收拾,别划伤了手......”
说话声戛然而止,魏清淮的眼神中只有不可置信的痛苦。
秦瑾瑜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着碎瓷片,瓷片上低落一滴鲜红的血液——那是他的血。
一道血痕,清清楚楚的出现在魏清淮的手腕上,猩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腕,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的震惊并没有维持太久,秦瑾瑜已经飞快地绕到了他的身后,刚才的虚弱荡然无存,语气阴森:“老实一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我杀了你。”
带血的碎瓷片抵住他的脖子,刺破了肌肤,也开始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