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缸,又飞身回到树上,摸了摸一脸的灰,掏出自个怀里的小本子继续大黑留下的工作。他望了眼东院里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丫髻们,似乎看到了自个儿的未来,心思一转,一笔一划郑重地写到“小夫人不擅入厨,易走火!!!”
当夜慕容府的工坊就将阮绵绵所需的一整套针具都制作好了,并按要求还加做了几套以备不时之需,慕容云锦拿到针具后没有立马送到阮绵绵那,而是赶去了白朔景在的偏院。
这白朔景和阮绵绵之间因他产生的那点隔阂,总得找个机会化解。
“阮姑娘医术高明,云裳的病果断时间即可治愈。果真如道宗所言,云裳遇到贵人了!”
“我知道。”白朔景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册子。
“这是阮姑娘今日让我去制作的一套银针,说是要用它们对云裳进行穴位疗法。不如由你送去给她?”
“你自己去。”
“那,好吧。唉,这夜色渐晚,不知我会不会惊扰到阮姑娘休息……”他欲将黑色锦帕包裹着的银针往怀里踹。
白朔景俊脸下沉,闷声道:“拿来。”
慕容云锦将一包银针往他案台上一撂,眉眼含笑地说着“姑娘呢,是需要哄的!”
白朔景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般,倒是打开了案台上的那方锦帕,一枚枚尖锐的银针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初夏时节,傍晚偶有阵雨。
阮绵绵听着窗外的雨声,稀稀落落的,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馨兰意望香嗟短,迷雾遥看梦也留。行远孤帆飘万里,身临乱世怅千秋。曾经护花惜春季,一片痴情付水流。”
唉,一片痴情啊,真是付水流啊。
她心中竟还想着白朔景,自那日她离开后,也不见他再来找自己,玉佩的事情也完全没有解释,不过阮绵绵觉得眼下这个情形自己也没必要解释了。下次碰着青冽让他帮自己把玉佩还给白朔景便是。
“姑娘,您休息了吗?”门外传来一个丫髻的低唤。
“怎么了?可是云裳小姐哪儿不适?”阮绵绵今天差点把煎药的厨房给烧掉,好在那间屋子漏水,被从房顶漏进的大雨浇熄了。那好不容易才熬好了那副药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方剂学她倒是很有信心,但煎药方面,她就有点心虚了。
“不是云裳小姐,是有人找您。”丫髻见她一脸紧张,忙解释道。
“是谁找我?”阮绵绵转身接过递来的纸伞,抬脚便出了屋子。
“不知道,门口小厮只说是找姑娘您的,没报来人,让您快些去看看。”丫髻打着伞跟在她身后回答着。
阮绵绵到了洛云小筑门口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还被她惦念到的人。他没打伞,就这么在门前站着,雨虽不大,却还是淋湿了他的衣衫。
“好一只落汤鸡。”阮绵绵嘴上小声赌气道。
见了她人来了,白朔景倒也不上前去,只是向她伸出手。
“阮绵绵,这是你要的,合银制成的针具。”
白朔景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块黑色的缎面锦帕,上面整齐排放着长长短短几十枚银针,雨水落在针尖上,打湿了包裹住银针的帕子。
“多谢白公子!”
阮绵绵犹豫了一下,打着伞走上前,正伸手要接过帕子,却不料白朔景合起了手掌,她的五指就硬生生的附在他的合上的手心。
她欲将手抽开,却被白朔景另一只手给包裹住。
“公子,请放手!”
“我不放。”
“公子,请自重!”
“我不重。”
“公子,你无赖!”
“我无赖。”
“……白朔景!!”
“在。”
“你到底想怎样?!”
“想这样。”他的声音突然沉了沉,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施力,阮绵绵整个人就向他怀里栽进去。
白朔景今日依然是一袭白衫,又是那一抹熟悉的木质淡香,阮绵绵一阵晕眩,她的脸颊沾上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衫,纸伞已歪斜的挂在身后,正好挡住他俩此刻紧贴着的身影。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