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的泪水。
她一双泪眸楚楚可怜,憋着樱唇,像是只要他一不注意,她就又会哭出声来。
他将阮绵绵的小脑袋靠上自己的颈窝,下颚轻轻地贴住她的额头,一手环住她的手臂,一手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瓷瓶。
“这是尨高山上的保魂丹,虽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它可以让病危之人短暂的恢复,只是时效很短只有数日,终还是会分离……”他把瓷瓶塞在阮绵绵手里,用于不用都在于她自己,这药能起到的作用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只是希望她能少留一些遗憾。
“这保魂丹只能吃一粒,吃第二粒便再无效果,用温水送服后一个时辰内起效,药效持续的时间因人而异。绵绵,我把它给你,你自己斟酌是否要给伯父服用。”
阮绵绵看着手里的这个瓷瓶,通得医理药经的她自然明白,阮父现在的情况多半是中风的并发症,而且脑中风最难熬的就是天气转冷以后的日子,一般冬季都是高发期。阮父这样的昏迷,是得了脑疝,这类通常都是急性的,极为容易危机生命。尨高山上的药千金难求,这保魂丹自是好药,只是和它的名字一样,只是保一时的魂而已,救不回命。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瓷瓶里倒出了一粒棕色的小药丸,便又把瓷瓶还给了白朔景,道:“我知道这药救不了爹,但我真的想和爹再说上几句话,想一家人再一起吃顿饭,想和爹在相处些时间,想他清醒过来,哪怕只是一日、两日也好……”
“只是伯母那边,你一定要告知她,事发突然她难以承受。”白朔景叮嘱她,使用这保魂丹最担心出现的结果就是生人无法接受那原本看似已经康复的人转身又离开,他其实也是担心阮绵绵,但又不忍直接这么劝说她,于是换了口吻告诉她。
“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白朔景,谢谢你,给我这颗保魂丹,我会好好珍惜和爹相处的最后这段时间,不会辜负了你的心意。”
“傻瓜,你怎么又说傻话了,对我……你不需要说谢谢……”白朔景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又夹着无尽的似水柔情,明明是一副冷然无暇的面容,此刻却像是因她而有了温度。
她心中因他的话不由一怔,又一次被他的宠溺与呵护所感动。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白朔景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从来不问她任何事情,只要是她说的,白朔景似乎都信,哪怕就是刚才她在他怀中哭诉着的那些,过后她自己想着都觉得很多句哭喊似乎都那般耐人寻味,可白朔景却当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点不提。上次是给她服下了续命丹,这次又是给了她保魂丹,若论这两颗药的花费她就是花上自己一辈子也还不完,可偏偏他给的如此轻巧,就像是给她发了两颗糖豆一般,毫不在意。
他在阮绵绵心里就像是一个谜,而此刻她只想静静地依靠在这人的怀里,感受着来自他的这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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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阮绵绵便赶着去了逢知楼,七乐看她比以往到的都早,便赶忙到她屋中伺候着梳洗,又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还吩咐下面传来早膳。
阮绵绵看了早膳的菜色,挑选了几样,让七乐装了份食盒,交给护卫大黑给白朔景送去,这段时间在瑞州都是住在的白府商铺的分号上,虽然肯定是有人伺候,但这早膳便是她的心意,也是想换个法子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的意思。
随后便到院里交待了一下关伯,父亲的病情到现在的情况,如同沙漏,落下一点日子就少一点,所以很多事情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寿材也的派人去订制、采买,这一些祖上的传下来的事情,关伯比他们还是要清楚些,毕竟是跟着伺候过阮家三代人的老管家。
阮绵绵是昨日哭多了,和关伯说时神情哀伤却很镇定,把每件事都布置的井井有条,关伯听后几度抹泪、几度欷歔,但见这位本该是大小姐的阮绵绵如此坚强、独当一面,这又是引得他一阵心酸,老泪纵横。
关伯也主张阮父身后用到的那些东西,生前都要备好。便准备着先抽了小厮去筹备东西先,又决定过两日酒楼也要先歇业段时间。
家中上下一切皆以阮父为重,而长兄阮继裕如今下落不明,阮母又心力憔悴、哀痛不矣,准备阮父身后事也都私下背着她进行的,生怕会刺激到她。
眼下这些事就全交由关伯在提前操持,为此阮绵绵倒也十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