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这样的消息太多了,大黑几乎每日都会差人送这竹管来,都是一些仍然未寻到白公子的消息,所以七乐也就如以往一般顺着随口问了一句。
谁又曾想,今日这纸条内写的消息,会是……
“白朔景的尸首已经在灵山找到了,现在正在被送回来的路上。”阮绵绵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像是出声告诉自己一般。
七乐怔怔地站在一旁,不知是该上前安慰阮绵绵,还是应该退下去让她一个人静静,吱吱呜呜地几番欲言又止。
“七乐,大黑这次也跟着一起回来。他没有在信里多说,想必应该是真的。不然他不会跟着一起离开灵山的……”
阮绵绵随时对着七乐说话,可眼神却无神的一直呆望着窗外。
她不由地想起最后一次见白朔景的时候,他站在逢知楼雅间的那扇窗口,望着他离开瑞州集市的街口,他骑着高头大马,不时的还会回首,似乎就像能看到了躲在窗后的自己一般。
没想到,那一眼,便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小姐,你还好吧……”七乐轻挽上阮绵绵的手臂,有些担忧地问道。
阮绵绵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是把竹管递给她收好。
虽然之前已经从苏瑾哪里得到了白朔景失踪的消息,当时只说是可能凶多吉少,但她心中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没有找到他的尸首,那就不能说白朔景一定就是死了,最多就是失踪。大黑送回来的消息,虽每每都是尚未找到,可她心里的这股期盼尚能残存。
如今,这则消息的到来,如心中那一面明镜碎了一般,再也骗不了自己……
白朔景,真的……真的是死了……
“七乐,我怎么就不能相信呢?明明大黑在信上写的这么清清楚楚,你刚刚也听到了,可为何我就是……就是……不信呢?”
是的,阮绵绵不信,不信那个轻功了解、武艺不凡的白朔景会就这么一去无返了,她不信身边一群护卫的白朔景,怎么就会命丧灵山,难道他们躲不过一场雪崩?!
她把头微微垂下,埋进双壁之间,轻轻地蹲在地上,后背拱起,就这么静静地一动不动。
“小姐……”
“我没事,七乐。”她的语气平静,的确像是没有什么事的样子。
可七乐知道,这只是阮绵绵的一种逃避的方式,但这个时候没有能帮的上她,因为谁也无法让白朔景活过来……所以,只有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小姐,白公子若是知道你为他伤心……肯定……肯定也会不舍的……”
“七乐,你觉得他会不舍吗?他和苏怜玉都有了骨肉……那我呢?我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红颜知己罢了。”阮绵绵的声音从双臂间传出,平淡的如同在说旁人的事情。
“可……可白公子……他还是在意小姐的……”七乐想起打从她被安排到阮绵绵身边之后的事情,以她来看,白朔景对阮绵绵是十分上心的,无论是对她的安危,还是她的处境来看都是如此。可也有她不明白的地方,就是怎么就平白的多了一个苏怜玉,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怎么就有孩子……
“七乐,你不懂。我要的是……一人心……”她喃喃道,一人心,在这个毫无“一夫一妻制”约束的时代,简直太难了,更何况白府还是如此富贵的人家,白朔景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苏怜玉的出现,就变得并不出奇了。
“一人心是什么……”
阮绵绵抬头看向七乐,这个属于这里的她显然不知道什么是一人心,“一人心就是,今生我只有他,而他也只有我……”
“我只有他,他只有我……”七乐跟着她的话也低喃复述着,她从未动过这般念头,这种话还是她第一次听。
“七乐,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是……小姐……”七乐应下了退出了房,不时还往里张望着,担心地叹了口气,这才合上门在外守着。
阮绵绵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玉佩,是第一次见白朔景时从他腰间抢走的,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的样貌如同刻在她心坎上一般,每一笔每一划都那么深刻。他们说过的话,他的每一个表情,一个语气,一抬手一迈步,在她记忆里都那么清晰……
“白朔景……”她对着玉佩吐出他的名字,玉佩还带着她怀中的温度。
那个白衣胜雪、貌似谪仙的男子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想到此处,阮绵绵不由地觉得手中的那枚白玉佩如同有千斤重量一般,再也无力握住。而她的心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除了痛以外,没有其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