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老太太不过是熬些时候罢了,而这瘦弱的体质,苍白泛黄的脸色,不用诊脉也能看出一二了。
叹了口气:“爹,家里还有一颗老山参,快去拿来。”
“好,好。”温木匠回身一个趔趄撞倒了凳子,差点儿趴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温若兰拿出银针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贴在温老太太的耳边,轻声问:“您老如果有话要说,我便让你说话,如果想多活一些日子,就不能动针。”顿了一下:“如果想说话就眨眼告诉若兰吧。”
温老太太紧闭的眼睛缓慢的睁开,用力的眨了两下。
温若兰便轻轻的握住了温老太太的手腕:“好,时间不多了,等一下我爹来。”
温老太太用力的摇头,温若兰就明白了,这老太太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想必是重要的话。
自古以来,人之将死的时候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恩怨纠葛?温若兰下了银针,几处命穴,让生命在一瞬间如同回光返照,温老太太突然呼出一大口浊气,偏头看着温若兰。
“您有话就说,若兰听着呢。”
温若兰俯身在她近前。
“贤儿,非温家子,岐山脚下……捡……捡……。”温老太太的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塞到温若兰手里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气绝身亡了。
温若兰捏着布包,像是慢动作一样眨了眨眼,把老人家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轻声:“奶奶,若兰知道了。”
布包放进了怀里,还没等转身就听到樊氏嘶吼着冲进来了:“小蹄子,你拿了我温家什么东西,交出来!”
温若兰慢慢起身拉着被子向上盖住了温老太太的脸,一转身的时候直接拎起来放在温老太太旁边的痰盂,呼一下就砸过去了。
樊氏没过来抓温若兰,气势汹汹的插着腰站在她身后,怎么也没料到温若兰竟把痰盂砸过来了,这一下迎头盖脸,血和痰液滴答往下掉,血腥味混杂着一股酸臭弥漫开了。
樊氏哇一声怪叫,转身就往外跑。
温若玲扶着温庄德,两个人跪在了门口,温庄德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肩膀颤抖,掉着眼泪。
温若兰走到门口,沉声:“奶奶的寿衣准备了吗?”
“准备了,她老人家三天前就让我给穿戴上了,若兰妹妹……。”温若玲抬头,哭花了一张脸,眼睛红的像是烂桃子似的,伸出手拉住温若兰的衣袖:“先别算账,奶奶入土为安吧。”
温若兰从来都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温若玲只有一面之缘,而那次她也的确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此时再看她哭成了这个样子,心也就软了一些,伸手扶着她起来:“若玲姐,丧葬的事情妹妹不懂,姐姐要去请懂得规矩的老人过来主持,不要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温若玲泪如泉涌,哽咽的点头:“好,我去找六奶奶。”
就在这个时候,温木匠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里,手里抓着山参,眼睛里也看不到别人了,只认得自家的若兰:“拿来了,若兰。”
温若兰几步过来伸手扶住了温木匠,沉了沉心:“爹,不用山参了,跟我进去看看奶奶。”
“好了是吧?”温木匠笑了:“我就知道我闺女厉害着呢,一定是好了是不是?”望着温若兰,笑着就掉了眼泪:“若兰啊,告诉爹爹,奶奶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