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张张往后翻,他的成长经历,他二十五岁之前,唯一的亲人便是任佩茵。
“杜箬,可能你说对了,我妈这几年老去庙里不是为了烧香拜佛,正如你所说,她是想找个寄托。”
杜箬知道他又难过了,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乔安明,你还生病呢,去床上躺着,照片以后再看吧。”
“反正也睡不着。”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这样也无事于补啊!”
“谁说我难过,杜箬,其实我心里不难过。”
他是压抑,苦闷,本就空乏的心因为任佩茵的离开而更加空乏。
“顾澜上半年刚走,我妈现在也离开了,人人都以为我乔安明无所不能,可是我连自己的亲人都留不住。”乔安明的手掌盖在相册上,缓缓抬头看向杜箬:“如果我今天不生病,你是不是不会留下来陪我?”
这问题好突然,杜箬一时无法回答。
乔安明冷笑出来:“你看,连你,我也留不住。”
杜箬因为这句话,心一下被塞住了,只能用力呼了一口气,将手臂圈到乔安明的脖子上。
乔安明伸手揽住她的腰,将脸压在她的小腹,搂得生紧。
“乔安明,如果伤心就哭出来。”
“我不伤心,只是心里不好受。”
“所以你这样我才担心,我情愿你哭出来,至少有个宣泄点。”
可乔安明摇头,手臂将她的腰圈得更紧。
“杜箬,留在我身边。”
“……”她没说话,只感觉到他温惹的气息隔着衬衣料子往她皮肤里面钻,身上还是滚烫,可他的表情却那么冷。
“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他又重复了一遍。
杜箬没有回答,吸了一口气,双手终于搂住他的脖子。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灯光下一双相拥的身影。
……
后来的事情就记不大清了,因为发展太快。
杜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高烧的人还会有那么大劲,也记不清到底怎样被乔安明扣在了梳妆镜上…
只记得他当时的那双眼睛,被欲望和悲恸烧红了,手掌也死死环住杜箬的腰,三下两下就将她身上的衬衣扯了下去。
“乔安明…”杜箬一点力都使不上,因为双腿垂在梳妆台上,被乔安明的膝盖压住,而他像疯了一样,吻,啃咬,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排排密集的牙印。
她知道他心里痛苦,所以她愿意当他的发泄点,忍着疼,双腿圈住他的腰身去迎合,可乔安明突然松开杜箬,一拳敲在她身后的镜子上,镜面剧烈震动了一下,乔安明用全身力气在她耳边吼出来:“为什么?你既然不肯留下,为什么不反抗?”
杜箬不忍看他那双痛苦的发红的双眼,只是将他的头搂到自己因为呼吸急促而不断起伏胸口,手指轻轻抚摸他头顶硬刺的短发。
“我为什么要反抗?我知道你妈的死快要把你击垮了,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却不愿意说出口,所以我不会反抗,我陪你一起痛苦,并为此感到庆幸。”
她像搂个孩子一样安抚乔安明。
乔安明没再说话,再次摁住杜箬的手腕,用了更大的劲…
进去的时候有些疼,但她没吱声,乔安明那时候还管得了什么,任由镜子因为撞击而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杜箬的背就贴在上面,绷着脚尖,一下下,皮肤上凉得很。
乔安明使了多大的劲啊,恨不能把体内仅存的力气全部在这一夜花费掉。
杜箬忍着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抱着他一直在抖的身子:“乔安明,难过就哭出来,好吗?”
他不愿意,力道不减,但脸却往杜箬的发间埋,屏住气息咬她的耳垂。
杜箬快要哭出来了,咬着下唇忍住低吟,将乔安明的脸捧起来,看着他:“别这样,哭出来,嗯?”
他依旧摇头,脸上全是汗。
杜箬心里疼得快要窒息了,她该怎么办?
吻他吧,重逢后第一次主动,捧着乔安明的脸密集吻上去…
乔安明像是得到了某些暗示,力道更猛,像沉寂多久的火山喷发一样。
杜箬慢慢就从梳妆台上滑了下来,他还不愿停止,抱着她倒在贵妃榻上……
后面杜箬的意识就渐渐模糊起来,任由他摆布,随着他一同沉沦。
最后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先哭了,貌似是乔安明吧,冲刺的时候从胸腔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子慢慢软在杜箬身上,咬着她的肩膀,哭声一点点从牙缝里出来。
杜箬不敢动,也不敢劝,心却随着他渐渐起来的哭声慢慢瓦解掉。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哭出来了,在她怀里。
这么多年的辛苦和悲恸,像裂了一个口子般被他嘶吼出来。
杜箬依稀记得乔安明在她面前哭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她刚怀孕,要跟他分手,在三亚的酒店房间,他抱着她哭过一场。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依旧是相拥相溶,他将头埋在她发间,用哽咽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为什么,这些年为什么不找我?……消失三年,你连个电话都没有!就算你恨我,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我因为当年的事一直恨我妈,这些年跟她越走越远,杜箬,她病危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这几年我对她多关心一点…或许她就不会走得这么早…”
杜箬闭起眼睛,眼泪滚到乔安明的侧脸。
“我不敢,我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乔安明,你以为我还能有当年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勇气。”
“那现在呢,现在我们算什么?”
乔安明抬起脸来,烧红的眼睛咄咄望着杜箬。
此时他还溺在她身体里面,纠缠这么多年,非要把所有恩怨留在床上解决!
“你让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你让我等你,我等了,可是耐心也快没了,杜箬,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我已经没有亲人,唯独剩下你和了了……”
多么坚强隐忍的男人,这次却哭得不似人形。
杜箬不忍心,抬手为他擦眼泪,擦不掉,她便吻,一边吻一边呜咽地说:“乔安明,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个问题顾澜问过,任佩茵也问过。
乔安明始终没有答案,只是喘着粗气说:“我也不知道,但心里就是忘不掉。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会在乎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三年前你突然消失,我以为时间久了自己就会慢慢放下,不去找你,不再提你的名字,我愚蠢地以为这样就能把你忘干净,可是后来我发现错了…”
乔安明抬起头,看着杜箬哭红的眼睛:“你消失的那几年,有次我去外地出差,客户带我去了一间小酒吧,服务员送啤酒的时候会顺带给我们放一个杯垫,杯垫上写着字,客户好奇就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那晚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忘记你…”
杜箬好奇:“杯垫上的字,写的什么?”
“冷笑话,就是以前你跟我讲过的小鸡炖蘑菇的那个冷笑话,所以那晚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不去找不去想,只是因为我刻意压抑。”
杜箬感动加悲痛,吻了吻乔安明的额头:“傻瓜…”
“是挺傻,那你愿不愿意留在一个傻瓜身边?”这话好没下线,可他还能说得理直气壮。
杜箬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我要怎么回答你才满意?”
“看你…”乔安明大汗淋漓,手又开始到处游离:“看你诚意,不行的话,我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他说得特严肃,不像开玩笑。
杜箬急了,拉住他往自己小腹探的手:“不要…”
“那过几天你就回宜县辞职,然后跟了了搬来崇州。”
“……”这么快?
杜箬一下子没想到这一层,可乔安明一向是注重效率的人:“不快,都三年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杜箬绑在自己身边。
“等你烧退了吧,况且你妈刚过世,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搬过来不好。”
“有什么不好?”
“怕别人说你闲话。”
乔安明皱着眉,支着下巴问:“谁敢?况且你什么时候怕这些了?”
“我自己无所谓,但我怕你受影响。”
乔安明想了想:“那再过段时间吧,现在这样让你搬来确实不好。”
杜箬心尖一疼,但还是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