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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然撩开窗帘,看着道路两边民众发自真心的赞叹,心里微微一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芽了。
“看见没,那就是敢斗贪官,替三原县百姓做主的崇阳县主。”
“想不到崇阳县主不但才情无双,更是肩担道义,真乃我辈楷模啊!”
“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则必我大唐栋梁。那篇少年说写得真是好啊,读来极为痛快,啧啧,这样的才情竟于一女子身上,惜哉,惜哉!”
“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能做出一番功业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被这狂妄的语言弄得一愣,心中生出几丝不满,循着那声音看去,却见一妇人拉过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慌张地道:“元华,不得胡诌,快跟娘走!”
众人见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便熄了心中怒火,不过一黄口小儿无甚好计较地,索性呵呵一笑,道:“小姑娘,要听你阿娘的话,这话以后可莫要乱说。”
那小姑娘撇了撇嘴,似是不服,身边的妇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便朝边上的小巷而去,几个奴婢打扮的人儿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直入到巷子深处,那妇人才道:“元华,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可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平日娘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顿了下又道:“这回我们入京是替你父亲寻孙道长治病地,你莫要生事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贵人……”
“娘,您又何必妄自菲薄?阿爷也是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不比谁差!”
“闭嘴!”
杨氏冷着脸道:“你年岁小不知京中深浅,你阿爷虽有从龙之功,但前年调转利州,久不在京中活动,此番前来京城是为寻医问病,顺便联络故友,以续情谊。临行前特意交待我要低调行事,京中贵人多,免得触了哪个贵人的脾气就不好收场了。”
武元华张了张嘴,想起刚刚崇阳县主出行的威风,再联想起她做得事,眼中不由地生出了一丝向往,“娘,阿爷与卢国公不也有些交情,既然这回回京要拜访故人,何不去卢国公府拜见下裴夫人?”
说着又连连感叹,“那个崇阳县主比我大不了几岁,女儿真想与她结交下。”
杨氏轻笑道:“她身份尊贵,如今甚得上宠,岂能与你结交?”
“怎么不能?”
武元华不服气地摇头,“我觉得崇阳县主不是那种势利小人,若是势利小人地话怎会替三原县百姓申诉?哎呀,娘,您别念叨我了,不是有人说孙道长就在京城西面暂住么?咱们快去找他吧!阿爷的腿越发不利索了,膝盖肿痛,走路不便,若是能早日找到孙道长,阿爷的病就有治了。”
“嗯,咱们快走吧!”
母女二人带着几个小婢又出了巷子,看着远去的车队,武元华眼中再次露出了一丝神往。
女子,当如程还珠!
小手不由握紧,程家女郎,我一定要与你结交!
坐在车架里的杨晓然并没留意到这对母女,她不知,她刚刚已与未来一个超级重量级的女子擦肩而过了。这个叫作武元华的小姑娘,日后有个鼎鼎有名的名字:武则天!
回到程府,杨晓然飞一般地冲了进去,看见裴氏便置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裴氏,脑袋直在胸口蹭着,“娘,阿娘,女儿想死你了!”
“你这讨债鬼!”
裴氏眼里噙着泪水,把杨晓然拉开,上上下下地打量,“快,快让娘看看,在牢里受苦了,刚刚火盆子跨了么?怎地又瘦了?天杀的崔干!这老东西怎地老跟你过不去?都去了三原县了,还派人找你晦气!”
程处亮嘴角抽了下,忽然替唐家人感到了一阵悲哀。
明明是被小妹收拾地丢官罢爵,一家人都被送到岭南去了,怎地娘说得好像小妹才是受害者似得?
“娘,我好着呢!哼,崔干肯定在背后使手脚了,大理寺里那几个猪狗奴想吓唬我,结果被女儿闹得,嘿嘿……”
杨晓然奸笑着,一脸得意。
“啪!”
一记干脆利落地弹指,裴氏瞪着眼道:“你还好意思笑?不孝的东西,整日闯祸,我担心地夜夜不能眠……”
说着眼睛便红了,抹着眼角道:“你们爷几个,一个一个的,怎地都这般不省心?这是要作死我么?!”
“啊……”
杨晓然抱住裴氏的手臂,道:“娘,娘,你别哭啊?女儿错了,女儿不孝,以后不敢了……”
“就会说好话来哄我!”
裴氏拍了拍杨晓然的脑袋,擦干泪水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娘给你张罗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快,随娘来……”
“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