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里少了牛肉罐头,我都好些天没闻见肉香味儿啦,馋得很。”柳圆咯咯轻笑起来。
“你个小丫头,我都没得吃呢。”叶容华笑着迈进院子,“伤员们都好吧,救活的多吗?”他问着,声音低沉下来。
“首长,最主要人手不够,很多士兵没等到……”柳圆眼眶泛红。
“嗯,后续部队还在过来,首长已经派了直升机,一些伤重的下午把他们运回去治,再带些药品过来。”叶容华道。
“那真是太好了。”柳圆欢呼,她眼睛一转,“首长,王晓思今天好像有些中暑了,我刚给她挂了瓶盐水,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叶容华微露惊讶,“中暑了?”
王晓思睡着了,双手抱着身体,整个人蜷成了一只弓虾,显得小小一团,小脸窝在发丝间,衬着军绿色,白得渗人。
叶容华伸手试了试她额头,还好没烧。
“首长,晓思可能累着了,我试过了,没有烧,挂了这瓶水,睡一觉,应该没事。”柳圆轻声道。
叶容华点点头,带着她出了屋子,他清咳一声,欲言而止。
“首长,没事,我会照顾好她的。”柳圆站得笔挺。
他伸手摸了下她脑袋,微笑,点头,“你去忙吧,我找你们护理长问问情况。”
他站在屋檐下,望着院中飘满的被单纱布,这事该怎么处理呢,要不要让晓思先回去。师长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可如果夫人知道了,那还不得怪他啊!
再说,晓思现在怎么想的?想留下还是要回去?
“正阳,我刚才听战士们都在说,卫生员见了伤员吐了,是……是她!”江小米轻声问道。
耿正阳点了点头,往后靠到砖墙上。
“人家大小姐,其实就不应该来这地儿,这不是闹着玩吗。”江小米解下水壶灌了一口,“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要前进了,我得到消息,听说是穿插前进,步行为主。”
“穿插前进,步行为主。”耿正阳转过头看他。
“前头都是山地,坦克不好走啊,只能跟在后头挪呗,并且上头一直喊着要快,还要配合西线一起攻打,我估计啊,接下来要急行军了。”江小米挠了挠后背,手伸出来,指甲缝里白花花的,“奶奶的,全都是盐。正阳,等下去溪水滚一圈。”
耿正阳点头,洗了澡,迎接更猛烈的战斗吧。
“正阳哥,集合队伍了。”周潜奔过来喊,他跑到近前,贼兮兮笑道,“正阳哥,你可能要升班长了!”
因减员太多,重新排班。耿正阳、江小米都荣升班长,另带五人。
周潜很兴奋,因为他就在耿正阳班里,“班长,班长。”一路喊得亲热。
这一日的傍晚,在那条大河里,战士们轮流着,光着膀子痛快游了一个来回。水珠在或精瘦、或壮硕的肌肉上滚动,满天彩霞,红日映在水面,拖出一长串金红。短暂的放松弥足珍贵,他们伸展开臂膀,甩动出大片水花。
活要活得精彩,死也要死得悲壮。
战斗还将继续!可他们无畏!
“你是说,那个新来的,菜烧得还不错。”顾业成磕了磕烟杆,吐出一口浓烟,耷拉着眉眼问道。
“哥,是啊,那小媳妇人年轻,可烧得一手好菜,镇长都满意呢!”顾午成把炕桌上一碟花生往他哥面前移了移。
“那就是说,我的饭碗被她顶了。”顾业成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哪能呢,她只是合同工,等哥你身体一好,哪还有她站的地儿啊!”顾午成拿起桌上烟袋,撮出烟丝来,殷勤帮他哥装上,“哥,我先帮你看着,她啊,争不去,你一回来,就让她滚蛋。”
顾业成横他一眼,嘿笑两声,“哥老啦,没用了。”
“哪老了,壮实着呢,再干个十年二十年没问题。”顾午成笑道。
顾业成不接话,嘬巴嘬巴烟杆,抓了烟袋,伸腿从炕上下来,“我回了。”
“哥,吃了饭再回去吧。”顾午成忙挽留。
“不了,家里婆娘烧着呢。”顾业成掀了布帘,头也不回走了。
“大哥,在家吃了再回呗。”顾午成媳妇忙从厨间出来喊道。
人已出了院子。
“他爹,你还打算让你哥回来干?”顾午成媳妇凑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我看他那一身白斑越发大了,不光脸上,估摸身上也有了啊,这手伸出来,白花花的,谁还敢吃他烧的菜啊!”
顾午成嘿嘿笑道,“今儿拿回来的菜烧好了吗?烧好了就端上来,我要喝两盅。”
“好了,好了,我给你端去,喝两盅。”顾午成媳妇乐滋滋道,现在他爹拿回来的菜可是越来越好了,跟他哥手下干哪有自已干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