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越南兵倒下。
一时间,越南兵被打得哇哇大叫。
山谷底下,陆曾祺大喊着,“有人来支援我们了,往这边冲,冲出包围圈就能活命。”
被围战士们精神大振,纷纷往这边高地冲来。
陆曾祺爬得飞快,奶奶的,早说不要进这块谷地,大个子营长还拍胸脯保证,说侦察过,没有敌情。唉……别说他了,他人都没了,只怪自已,太不够谨慎。
清脆的枪声又响起,陆曾祺右边,一个跟着跑得飞快的战士一下倒了下去,哼声都没有。
该死的狙击手!
陆曾祺闪到树后,大喊,“小心狙击手!找掩护!”
耿正阳也听到了这枪响,他现在对这声音特别敏感,那一个夜里,排在街上的尸体直击他内心,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种枪声了。
“铁贵,这里你挡着,有狙击手,我去干掉他。”耿正阳大喊。
铁贵应了,机枪狂扫,压下越南兵火力。
耿正阳往侧边飞速奔跑。
左手边山头上也响起了密集枪声,江小米带人跟越南兵干上了。炮弹再没有射出来。
耿正阳飞跑到山顶后,马上扑身在地,背后狙击枪一个旋转拿到身前,持枪瞄准,他听声辨位,终于在瞄准镜中追上了一个身影。
迷彩军装,身小如猴,动作飞快如闪电,打一枪迅速换着地方。不时有子弹在他身边飞过,可总也没有伤到他。
哼哼,这么厉害,再厉害,你的日子也到头了。
他深呼吸一口,稳了心神,稳了手,枪口微微移动,随着越南狙击手的身影移动,一!二!三!子弹飞出……
如同看无声默片,小小圆镜中,那越南兵额头上盛开一朵红花,步枪脱手,整个人翻滚着滑下山坡。
耿正阳捏了下拳头,飞快换个地方,他躲在树后,专打机枪手和那些追得飞快的越南兵,一枪一个,很快,越南兵火力小了许多。
陆曾祺转头往他方向看来,树高叶茂什么都看不见,心里赞叹一声,他大喊,“快冲上去,过了高头我们就能突围了。”
喊声刚停,只觉腿上一痛,陆曾祺一个摇晃,扑倒在地。奶奶的,大腿上中弹了,他咬牙一个翻身,掩到树后。
“连长,我扶你,我们快走。”
有士兵上来,搀起陆曾祺。
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陆曾祺并不推拒,撕了条衣裳下摆,在大腿上扎紧了,一条腿颠着,借了把力,飞快往山头退去。
耿正阳跑回正面,见铁贵他们已把这面的越南兵消灭,接上跑出来的士兵,他目光一扫,寻找周潜。
“耿正阳。”陆曾祺欢喜大喊一声,“原来是你小子啊!”
“陆曾祺,你受伤了?”耿正阳看他一眼,来不及多说,退到他们身后,“先走,我断后。”
“既然出来了,就不怕了。”陆曾祺哈哈大笑,“老子命大,不会死的。正阳,老子跟你一起干这些越南崽子。”
耿正阳终于找到周潜,他大喊,“周潜,先退。”
“好,正阳哥。”周潜答应,跟着士兵飞快往下跑。
“带你连长先走。”耿正阳喝一声扶着陆曾祺的士兵。“陆曾祺,等安全了我们再说话!”他端着冲锋枪,掩护其他人撤退。
那士兵应了声,把陆曾祺一条胳膊搭到他肩上,“连长,我们先走,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陆曾祺抽了下嘴角,他不是闹着玩啊,可伤了的大腿上鲜血泊泊流出,让他觉得身子不是那么灵活了。
耿正阳觉得这次营救应该是成功的,高兴的,可当他看到铁贵胸口中了一枪,还在拼命端着枪扫射,最终胸膛被打成了筛子,他就觉得不怎么高兴了,心里有块地方甚至狠狠抽了下,就像一条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伤口上,痛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铁贵硬挺挺倒下了,脸孔朝着天空,他在看蓝天吗?他想回祖国吗?
耿正阳边跑边想,他觉得他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了。
穿进丛林中,折着弯,淌过溪水,两个小时后终于把后头的追兵甩了。
陆曾祺刷白着嘴唇,想再开两句玩笑,可终是不能了,他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在一个小小溪水边,这群人停了下来。
士兵掏出应急包,找出纱布帮他创口裹上了,这样处理只能暂缓出血,得赶紧找卫生员清创,上药。
耿正阳清点着人数,救出来四十二人,可他原先的队伍二十六人,现在只剩了十六人。十个人换四十二人,怎么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他心头堵得难受。
“他娘的!”耿正阳在溪水面上狠狠拍了一掌,溅了满头的水花。
铁贵的尸体还能寻回来吗?那时跟他打架的战友!他花小聪明战胜的战友!帮谢铖生报仇的战友!一挺钢枪敢头一个冲进敌人队伍的战友!
他的好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