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大福啊,你去把丫头叫过来,东厢房。”蔡老太太吩咐道。
“哎!”关大福高声应了。
木英正在吃饭,糖醋排骨,笋干木耳,大白米饭。她咬着排骨,眯起眼,这酸甜的滋味可真开胃啊!
“木大厨,我家老太太叫您去呢!”关大福进来,笑道。
木英忙放下碗。
关大福原想劝她吃完再去,可想想老太太高兴的样,也许赏个大红包也说不准,还是别让老太太等了。他转身领着木英过去。
东厢房前半间布置成了一个小客厅,窗户下一张小几,小几两侧各摆一张藤椅,上头铺着垫子,午时的阳光洒进一小段,细小微尘飞舞,垫子上的金绣球在光线中黄得灿然。
蔡老太太坐在靠里一张藤椅上,见木英进来,忙招手,指指对面椅子让她坐。
木英微微鞠躬,坐下了。
蔡老太太翻起衣襟,从内衣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包,递了过来,“这是喜钱,这两天的宴席做得非常好!我们蔡家要谢谢你,给我们长了这么大的面子!我大儿市委里的领导都吃得满意!这是相当难得的,这喜钱你收好!”
木英大方接了过来,这宴席办好了,主家好,她也好!
蔡老太太见她收了,很高兴,上身微微倾过来,慈蔼道:“丫头,我想着,你现在年纪轻轻就哑着,做事啥得都不方便。”
木英愣了下。
“我二女儿,叫蔡敏慧,她是齐齐哈尔市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医生,我想让她帮你看看喉咙,这病如果能治,我们就给治了,钱你不要担心,如果拿不出来,我给了。”老太太望住木英认认真真说道。
木英的嘴张大了,盯着老太太看了两分钟,她的眼睛慢慢红了。
她生出来就是个哑的,上辈子没人提起要帮她去医院看看,她自已也不敢想,三十多年都习惯了,反正也没啥人要讲话。
这辈子她想过,敢想了,等赚了钱后一定去医院看看。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位老太太,才认识几天的可说是陌生人,认认真真对她说,你去看,没钱,我帮你出了。
重生这辈子,老天对她太好了,也许苦难,上辈子都吃完了,这辈子,剩下的都是幸福。
木英张着嘴,发出几声嘶哑的唔唔,成串的眼泪滑了下来。她透过濛濛水气,见蔡老太太有些惊慌的脸又慢慢笑了起来。年纪大了,再白净的脸上也布满皱纹,失了水份如同风干的桔皮,可这样的脸上更有着慈悲与心善。
“妈,你找我?”
一个脆爽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木英忙低下头,胡乱把泪抹去。
“敏慧,我跟你提过,就是这个丫头,你帮她看看,这哑病还能不能治。”老太太笑道,“年纪小着呢,这样哑着,多不方便。她叫木英,这两天的饭菜啊,就是她掌勺,本领大着呢!”
木英忙立起,转身。在她身前站着一个高挑的妇人,四十多岁,眼眉跟蔡老太太有几分相似,短发,长脸,浓眉大眼,皮肤细白,一件淡红对襟棉袄,衣领上镶着一道褐色毛边,整个人站在那儿,高雅端庄、气质不凡。
她闻言笑了起来,嘴角笑纹展开,让人只觉亲切。
“你就是木英啊,这两天忙乱,都没能跟你好好认识一下。你坐,你坐。”蔡敏慧扶着木英肩膀,又让她坐了下去,自已去旁边搬了张圆凳过来,坐到两人身旁。
“你听力没问题,那就单纯是语言系统,你能发出简单的音吗?”蔡敏慧笑微微问道。
木英使劲张嘴喊了两声,低弱的嘶哑声,细听,还有丝丝漏气声。
蔡敏慧伸手拍拍她胳膊,说道,“这不能出声,一般表现为两个方面原因,一是大脑控制语言的神经出了问题,二就是发声系统缺陷。”她摸摸自已喉部,“这里声带,喉管有异常,但相对于大脑神经毛病来说,这种情况是很乐观的,比较好治。”
“那丫头的情况?”蔡老太太探着身子,心急问道。
木英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蜷了起来,原来脑中还有控制说话的神经,神经出了问题,那不就要开脑袋,千万不要这种情况啊。
这一刻,她只觉时间无限煎熬,一秒如一年,漫长的,让人心慌。
蔡敏慧皱了下眉头,又望向木英,“你再发两声!”她站起身,弯下腰,把耳朵凑到木英嘴边。
木英脸涨红了,她看了眼蔡老太太,老太太满脸鼓励。她眼睛一闭,又使劲喊了两声。
用的力儿大了,嘶嘶声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