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笑道,“范老师,你也来一个,我装在棉袋子里的,还有些热呢,放灶头里哄出来的,可香了。”
有牛嫂子在,耿正阳放心许多,到了傍晚,依依不舍走了。
王晓思站在医院大门内,眼看着耿正阳摆着双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跑步走了。她吐出口气,他请假也是有数的,机会来了!
胡乱吃过晚饭,在护士台前坐到下岗,王晓思回了值班室,躺到床上,关着灯,看着窗外明亮星星,一遍遍想着明天应该怎么做。
就像平时做过无数回的一样,等医生查完病房,拿着药水进去帮她挂上,药水瓶挂到架子上,再排尽空气,针头扎好,事情就成功了。青霉素打进药水瓶里,神不知鬼不觉。
对了,药水挂完,她还要去拔针收瓶,青霉素下去,不会那么快发作的,应该来得及。护士都带着口罩,到时药水瓶一扔,谁能知道是她。
别人拿错药水,挂上了,又怪得了谁!
王晓思觉得她好累,想了无数遍后终于睡着了。她不知道肖红月进来,坐在对面床上,盯着她望了许久才躺下。
次日清晨,她早早洗漱好,等着跟医生查房,查完大部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王晓思退后两步,没再进后面的病房,偷偷回到药品房间,拿了瓶葡萄糖,左右看看没人,掏出口袋里装了两天多的那支青霉素针剂,握了下拳,狠心打进了葡萄糖瓶里,扎上针管,放到医用托盘上,端着托盘往前面一幢大楼走去。
她刚离开房间,肖红月闪身进来,从垃圾篓子里捡起剖去上半部的药瓶,青霉素。她跺了下脚,扔了瓶子飞快追了上去。
今天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帮她拆线了,木英摸摸重新涂了药膏,包扎好的喉部,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要好了啊!
“到时就等着学说话了,大英子,你这种,应该学起来很快的,不像小娃儿那种,我看,要不了两个月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说话了。”刘满枝乐呵呵,拍手说道。
“谁能想到,这样的哑病只要个小手术,十天都不到,就能看好了。”范老师笑道,“现在国家越来越好了,像以前哪看得起病啊,想看都没地儿看。”
“是啊,我昨天摆摊子,听集市上的人在议论,上头领导鼓励我们做生意呢!”刘满枝喜洋洋道,“再不会有人来砸我们的摊子,说投机倒把了,这心啊,也就定了。”
是啊,以后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呢!木英笑着。
病房内乐融融的,此时,病房门被推开了,王晓思戴着大口罩,端着医用托盘一步步走了进来,直奔木英病床。
护士进来,刘满枝和范老师下意识停了话,范老师靠上床头。刘满枝站了起来,随口问了句,“大英子还要挂水啊?”
王晓思在喉咙里轻轻哼了声。
刘满枝忙把椅子拉开些,让出走道,好让护士进来。
只一眼,那双眼睛,木英觉得异常熟悉,她寒毛直竖了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抓住被子,一掀开,她就能跳下来逃走。这人是王晓思,她认得她,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上辈子她抢去了她的正阳,虽说那时正阳对她没有爱情,可她是奢望的,奢望他俩能好好过下去。是她打碎了她的奢望,带走了正阳,却又不好好珍惜他,让他聋了耳朵,失意回来。
这个女人她就见过两次面,上辈子那一次,还有这回,来找正阳时。
她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竟然是个护士吗,怎么会在这里?她来干什么?又要来抢正阳吗?不!不!
木英只觉得后背上的冷汗一颗颗冒出来,无来由得她觉得这个女人太阴毒,上辈子,她背过正阳,瞧她的眼神如同地沟里的一只老鼠,这眼神,她记得真真的!
王晓思咬牙忍住脚软,走到了病床前,呯得放下医用托盘。声音有些响,引得刘满枝多看了两眼。
她暗暗握了下拳,压下手抖,拿起葡萄糖瓶举高挂上架子,好了,接下来只要插上针,事情就完成了。
她转头看了眼木英,心整个一抖,她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有问题,有问题,药水已经两天不挂了,今天怎么又要来挂水,最重要是她来!是她来!
“挂水!”王晓思拿起针头,退尽空气,平板着声音说道。
木英猛得一掀被子,一只脚跨下了床,就算病好不了,她也不能用她来!此刻同时,病房门呯得一声被推开,肖红月大喘着气冲了进来。
病房里几人全都望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