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好,拉过木英的手,却看到她包着纱布,忙问,“这是咋弄的?”
“不小心划了一道。”木英在潭玉莲睁大的眼中,不由把事儿跟她说了遍。
“你这娃子,该说你啥好呢,再有钱都买不来命。”潭玉莲唏嘘道,“这喉咙可总算好了,吃了这么些苦头,不容易啊,下次可得顾惜着自已。”
“婆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啥都比不上命重要,现在都不疼了。”木英晃了晃手,又把喉咙处伤疤给她看了,说完,把拿来的小包袱解开,“婆婆,这桔子罐头是带回来的,给你甜甜嘴,还有这件衣裳是我做的,等天气凉些就能穿了,我做得是单衣,你就当外套穿,还有这伍拾块钱,你收好,想吃些什么就买,别不舍得。”
“咋能拿你们钱呢,我有得用,快收起来。”潭玉莲推让着不肯拿,“这怎么好意思,还帮我做了这么好看的衣裳,英子,听婆婆的,衣裳和桔子罐头我拿了,这钱不能拿。”
“婆婆,你就拿着吧,蓁蓁一条小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点钱算不上啥,英子现在能挣钱。”耿正阳朝她眨眨眼笑,“你就使劲花。不是蓁蓁认了你做干奶奶嘛,那我们就是你儿子媳妇,儿子媳妇的孝敬有啥不好拿的。”
“姨,有客人啊……”一个带笑声音响起。
跟着走进一个三十多岁妇人来,烫着大波浪卷的短发,圆脸上堆着笑,皮肤有些泛黄,鼻梁两侧点着好些颗雀斑,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还穿着双高跟皮鞋。
样子挺时髦,但木英总觉得怪怪的,细看去,在裤子膝盖下缝补了好几针,针脚同样是黑色,不注意很难看出来。
木英飞快伸手,压着潭玉莲拿着钱的手放进了她口袋里,朝她看一眼,意味深长。
潭玉莲默了下,手抽出来,钱就留在了口袋里,她也觉得不大好意思再如此推让,想着过后再还回去也是一样。
“哎呀,这哪里买的衣裳,这么好看!”
妇人走了过来,也不跟木英正阳打招呼,自顾拿起凳上衣裳看了起来,“哟,这是手工做的吧,这活计,可真好,这样一件衣裳不便宜吧!就是颜色暗了点,要是桃红或枣红会更鲜亮些。”
“玉珍,你今天不上班啊?”潭玉莲起身问道,从她手上拿过衣裳,指指木英,“这是英子做了给我的,我这把年纪哪还能穿桃红、枣红啊!”
“姨,我今天不是轮班休息嘛,来看看你。”周玉珍目光还留在衣裳上头,嘴上回道,“原来是你做的,真是好手艺,我都想跟你学学呢,这种式样,我看我这年纪的人也能穿!”
木英听了,心里别扭,见正阳正好剥完毛豆,她起身,“婆婆,你外甥女来了,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去镇上,后天不下雨,来帮你弄瓦片。”
“婆婆,那我们先回了。”正阳把毛豆杆抱到太阳底下晒着,拍了拍衣裳上沾到的小细毛,笑着跟潭玉莲告辞。
“多坐会儿吧,正好跟我说说这衣裳咋做的。”周玉珍跟上两步,说道。
“人家事情多着呢。英子、正阳,你们先去忙吧。”潭玉莲忙笑着送到门口,见他们走远了才回转,一转身,却见她外甥女已拿起那瓶桔子罐头在看了。
“姨,这桔子罐头可不别便宜,这样一大罐估计得六块钱呢!我上次在供销社看见了,没舍得买,我家毛毛头嘴馋好久了,姨,这罐让我带回去给毛毛头吃吧!”
潭玉莲暗暗叹了口气,收起衣裳,“那你拿回去吧,毛毛头正长身体,给他吃也好。”
“哎,谢谢姨。”周玉珍欢快应了。
“你这次来又有啥事啊?”潭玉莲问道。
“不是毛毛头快要上学了吗,这学费还没凑上呢,毛毛头爸爸急着四处跟人借钱呢,我就想来问问你……”
木英叹了口气。
耿正阳拉着她手,笑道:“好好的,叹啥气啊,好运道都要叹没了。”
“刚才那人,你也看到了吧!我不喜欢她!”木英嘟着嘴,直接说道。
“她惹着你啦,这人不是潭婆婆的嫡亲外甥女嘛。潭婆婆无儿无女,也就剩这个亲人了。”耿正阳说道。
“你看到了吧,她还烫头发呢!”木英气不平。
“我知道了,你也想烫头发,是不是。”耿正阳伸手摸了摸下巴,侧头望着她笑,“你烫了头发肯定比她好看。要不,我们明天去镇上时,我带你烫头发去,烫个比她还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