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时引的全村老少媳妇都来看,听说是木英打算做成衣外卖。
“哎哟,木家的这个英子从小就聪明,这布头也不知哪里弄来的,还能做成衣裳卖。”
“快回家让闺女来跟着学学吧,木英从大城市回来,肯定在大城市里学会新样式了。我们学会了,也多个手艺不是,这做衣裳谁不会啊!可新样子就没人会了!”
“有理,有理!”
木英不防她们,谁想来学,都行,站在一旁看,顺手帮点小忙。布匹裁开、缝纫机踩起来、树脂贴在领子里,缝上扣子、剪掉线头、熨烫。
一粒扣西装做出来,八道沟村民傻眼了,这衣裳咋这么怪啊!领子露得那么开,怎么穿啊,会有人要吗!
“英子,你确定是这样式的衣裳?”孙小美弱弱问道。
“是啊,就是这样的,以后男装就流行这种,等东亮回来,你们问问,外头的人是不是穿这样的。”木英微笑,肯定道。
外头厂子火热开办,木英的西装加紧赶制,这时从周南市带回消息,有人过来提供了王朝兴的下落,他被关在棠圩市监狱,已经六年了。
“被关在棠圩市监狱,犯了啥事啊?”木英惊问。
“那人没说,只让我们去监狱探看就是。”过来报信的木国梁抓抓脑袋,微囧着神情说道,“我问他好几遍了,那人不肯说,连名字也没留下,看着不大对头,这会不会是骗我们的啊!”
“钱给他了?”木英问。
“给了,一百块钱,那人拿着钱就走了。”
“既然有消息了,不管真假,我们总要去监狱打听一下。这事先不跟蔡大爷说,省得他难过,打听着了再说。”木英决定道。
此事重要,木英把西装制作交给了潘红妮,她学得最快最好。当天傍晚就和耿正阳乘上了轮船,在周南市换船,去了下游的棠圩市。
棠圩监狱非常有名,文革中的一些政治犯都关在这里。放火烧桃山的吴金胜也在里面,想来,当了拐子的吴得江和他媳妇将要在棠圩监狱和吴金胜一家团聚了。
在棠圩监狱对外接待处,耿正阳和木英真问到了王朝兴。
“王朝兴,一九七三年进来的,到现在没有人探望过他,你们是他什么人啊?”工作人员例行问询。
“是他同一个村的,他家里只有个老爹,年纪大了,脚腿也不好了,委托我们来看看他。”耿正阳忙笑着答道。
“那你到是有心了。这王朝兴在牢里挺规矩的。今天就帮你们安排见面吧。”那工作人员在簿子上登记着。
“谢谢!谢谢!”木英忙感谢。
登记过姓名和住址,两人被带了进去。监狱永远是个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高墙铁窗,沙土地,惨淡的灰色调。
两人坐在探望室里,王朝兴走过来时,他们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耿正阳今年二十二岁,王朝兴只比他大了三岁。
来人头发灰白,瘦高的身子微微驼着背,整个人都是往下塌陷的,半长的头发往下垂着,脑袋往下垂着,好似地上伸出一双无穷力道的手在把他往下拽一样。
“王朝兴,这边。”狱警敲敲这边的桌脚。
王朝兴闻声,也不抬头,木然走过来,在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探望时间十五分钟,有啥要说的,尽快说吧。”狱警走开两步,反背着手站到一边。
“朝兴,我是耿正阳啊!”耿正阳不敢惊吓他,柔和了声线,温柔喊道。
王朝兴慢慢抬起头来,耿正阳和木英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双眼睛里还有人气。
王朝兴对着两人看了好久,微微色变,“耿正阳?”隔着六年,他只勉强认出了耿正阳,木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耿正阳,是你,真的是你,我爹好吗?还有我娘,好吗?”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耿正阳的胳膊,急问。
两人心一沉,脸上不由带出些悲痛神色。
“怎么?我爹,我娘!”王朝兴惊呼起来。
“你别急,听我们慢慢说。”木英忙劝道。
“你爹身子挺好的,就是一直在盼着你回去。”耿正阳慢慢转过眼,没敢直面着他说,“你娘……你娘没了,你走后没多久,你娘就没了……”
“我娘没了……都怪我,都怪我……肯定是我逃了,他们把气全撒到我娘身上了。”王朝兴抱着脑袋,痛苦说道。
“朝兴,你爹现在一直在等着你回去,你可得坚持住啊,现在外头世道变了,跟那时不一样了,不再有批斗了。”耿正阳忙拉过他手,真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