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跟他废啥话呀,这边捆了,往护城河一扔得了。”高飞拍了拍手,似要站起来,“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好啊。”
江小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上前。
“别,别,还是留我一条贱命吧,我再也不敢了。”陈三连连磕头,“那卖包子的媳妇就是天上王母娘娘,我再也不敢去闹事了。”
“谁让你去闹事的?”耿正阳扶过刚才踢翻的椅子,重又坐了上去,好暇以整问道。
“是个穿中山装的,特别体面,看着像个文化人。”陈三道。
“你还不老实!”耿正阳怒喝一声,狠瞪住陈三,“我看你是另外四个手指都不想要了!还是这条命不想要了!”
“别,别,我都说。”
陈三脸色发白,急抖道。
“说,再有一句敷衍,哼哼……”陆曾祺起身,蹲到他面前,“我们不怕被你认得,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只臭虫,比臭虫还不如。”
“我说,我说。”陈三咽了口唾沫,“那人是自已找上门来的,给了我们五百块钱,带我们去认了人,就是……就是不让她在北京生活,最好……最好把她赶出北京。”其实那人说要弄死木英,可陈三此时没敢说。
“那人是谁?”耿正阳问。
“当时他给了五百块钱,其他没多说。”陈三见耿正阳抬起手,吓得一抖,急道,“可……可是我让兄弟去跟着他了,他回了教育部,是教育部的人,再多的我就没敢打听。可那天我就吓了吓那女的,没敢再干什么。”他偷偷看一眼耿正阳,有些委屈,这桩买卖太不划算了!
“教育部的?”高飞感兴趣道,这跟他们风马牛不相及,怎会扯到教育部。
“那你还能认出那人吗?”耿正阳再问。
“能,能,他上次又来过一趟,问我事情办得怎样了。”陈三连连点头。
“好,那我现在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耿正阳微笑道,“你放心,这根手指,我没有折断。”他说着,拉过他手,又帮他把脱臼的手指接上了。
陈三大悲过后大喜,“谢谢军人同志,我一定戴罪立功,帮你们把那人抓来。”
陆曾祺摇了摇头,又坐回椅上,对他的智商真是不抱希望了。
“不要抓人,我只要你把这人的来历打听清楚,更不能惊动他。”耿正阳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小的一定帮您打听清楚。”陈三一头一脸的汗。
“你给我记住了,不是帮我,你是在帮自已。”耿正阳挨近他,一字字说道。
“明白,小的明白,是帮我自已。”
“这就完事了?”高飞起身,伸了个懒腰。
耿正阳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知道这些了。
江小米打开门,去唤大厅中的丁强。
陈三大松口气,往后坐倒在地上。随着丁强进来的一人却又让他精神紧绷,往后缩了缩。
在丁强身边的这人,个子并不高,比照正阳的话,只到他肩头,身材倒挺敦实,一颗脑袋更大,看着很是憨厚,如同个搬砖的苦力。
正起身往门走来的高飞脚步却微微顿了下,瞳孔紧缩。这人他知道,城西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大头,前些年打砸批斗,他很是立了功,这两年倒蛰伏了起来,可那势力还在。
丁强呵呵一笑,“高少,这陈三归大头管,我就把大头叫了过来,有啥可以吩咐他一声。”
“高少,你好,你好。”大头伸出双大手,手上满是茧子,看着更像贫苦人了。
高飞瞄了他一眼,也不伸手。
大头举着手,见他不理,憨憨一笑,摸了摸自已鼻子,“高少,有啥事尽管吩咐,虽说我前头干了些不是人的缺德事,可这两年我也算看清了,该走正道了,我就想管着底下兄弟干干正经买卖。这次陈三犯了事,我一定回去收拾他。”
陈三更往墙上贴了贴,没敢出声。
“不用,这陈三我们有用,你不要插手。”高飞高傲道,“你想做正经买卖是好事,可要是让我知道你哪天干了不是人的事,可别怪我。”
“当然,当然。”大头笑道。
“我们回。”高飞道,走出门外,又回头,“大头,陈三的事我说了,你别插手。”
“明白,明白。”
高飞带着耿正阳等人,在众多警察注目下,大咧咧走出观海派出所,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高少比较高傲。”丁强朝着大头嘿嘿一笑。
“当然,这种人不高傲,谁还高傲!”大头望着吉普车离去的方向,低语一声。
“那陈三。”丁强道。
“你没听高少让我别插手。”大头朝他一挥手,“那就听高少的,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