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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上两天,一打开前头大门,耿蓁蓁就站到门口,扒着门板望着胡同口,爷爷怎么还不来?
小丫头虽说还包着尿布,可已经会讲好些个故事了,隔壁婆婆见她可爱,过来玩就喜欢逗着她讲故事,童音清脆,软软的语调,真是可爱得人人都想抱上一抱。
又转过一周后,蒋海兵偷偷来到陈三宅子外,敲开了门。
“那事办得怎样了?”
他戴着顶呢子鸭舌帽,帽檐拉得很低,檐下一双眼睛投过来的视线,冰冷,带着浓重鄙视,很是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陈三也很瞧不起他,嘴里叼着根香烟,“急什么,总得等摸清情况才好下手吧!”
“这都多久了,还没摸清情况!”蒋海兵怒急,“你们什么时候动手,我五百块钱可是给你们了!”
陈三伸手到颈后,往下挠了挠发痒的地方,“这不天气冷的,不大情愿出门嘛,你放心,这事儿交待给我们,总会帮你办好的。”他挠完,把手伸到鼻子下闻了闻,头往后一仰,自已也受不住这味,该去清华池泡个澡了!
蒋海兵被他这动作恶心得往后退了一步,“那你们快点,上头还等着我答复呢!”
“行了,行了,你回吧,告诉你上头,我们会尽快办的。”陈三把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挥手说道。
这手挥过来,蒋海兵慌不迭往后闪开,急急丢下一句,“那你们快些!”他三步并两步,踮着脚快速离开这肮脏的胡同。
“杂毛呢!叫他过来。”陈三回头朝院里喊。
一小个子忙跑了出来,“头,什么事?”
“你去跟着他,看看他还会去哪?如果回了教育部,那你就回来。”陈三交待道。
“好咧!”头发有些发黄的杂毛,一溜儿跟了上去。
蒋海兵装做无意,走进了芝麻胡同,放缓脚步,特意在耿氏菜馆子门前停留了一会,见着里头有三四个客人说说笑笑在吃饭,感觉很是温暖。他收回视线,穿过胡同,走上大街,在街边站了一会,抽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
他是河北调进京的职工,入了教育部后,被分到一小科室,是司爱国提拔了他,让他干他秘书,一干也有五六年了吧!现在司爱国再差一步,就得坐上正部长的位置了,他一升官,他这心腹秘书的地位肯定也是水涨船高啊!
明年,最晚后年,葛部长就要退休了,他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候让司爱国对他失望了,要知,换个秘书可是容易至极的事!
蒋海兵思考着,等一支烟抽完,他下定决心,脚步一转,往城西房管所走去。
耿家这四合院是新买的,那得有房产权吧,还得在房管所登记,要是没登记,这房子可算不上是他的,就算登记了,动些手脚,倒时再撺掇着屋主一家不认帐,上门去闹,最好闹得够大。
耿正阳立得功再大,这持强凌弱,强抢民房的罪名跑不了,军队中最守规矩,光这一点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杂毛跟在后面,见他上了公共汽车,忙跟了上去,摸出五分钱付了车费,不错眼盯住他,见他下车,也赶忙下车,一直跟到他进了房管所。
杂毛挠了挠头,双手互笼蹲在了墙角,他不知道他来此地干什么,可老大的命令说得很清楚,一直要跟到他回教育部,那边另有人在守着他。
蒋海兵在房管所出示教育部工作证,查到了耿家四合院的登记资料,手续办得很齐备,明明白白房产权已到耿正阳身上。
这事要请示爱部长吗?不,不能请示,上次谈话,目标已清楚,这些事就得由他去办妥了。
蒋海兵合上簿子,抬头对上工作人员,微笑一下,“你们所长在吗?”
“所长出去办事了,要不您等等。”工作人员态度很和善,教育部长的秘书,那也是大官啊。
蒋海兵两根指头在台面上敲了敲,沉吟一下,“如果所长回来,请你跟他说一下,我明天早上来拜访他。”
“好的,好的。”工作人员一叠声应了。
杂毛又跟着蒋海兵一路回了教育部,跟大耳接上头,才匆匆回了陈三宅子,跟陈三报告。
“先去了耿氏菜馆子,后去了房管所?”陈三皱起两道粗眉,喝了口浓茶,呸出茶渣,“这小子想打菜馆子房子的主意啊!”
“头儿,那要去报告吗?”
陈三在他脑后轻轻扇了一巴掌,“那人身份还没有查出来,报啥报啊!等着,等摸清了那人身份再说。”陈三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报得这么早干嘛,没影的事能乱报吗,要等有了眉目,我们再报上去,也能算我们立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