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这份胆量,迟疑道:“这个……”
赵金廉冷冷望着他,“怎么,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想当苏州通判?这件事,你若不做,跟在后面的人,可不止你苏正元一个。”
苏正元陷入了抉择之中。
他本是凉州府上一名小捕快,靠着坑蒙拐骗,花钱捐了苏州六扇门的缺儿,来到苏州城后,又挖地三尺,赚了不少油水,但却也没有做过大恶之事。今夜,他本想冒名请功,把赵金廉早已许给他的通判坐实,却没料到,这位巡抚大人,一张口就要夺掉七八十人性命。这些人,虽是穷凶极恶,却也不是必死之人。
“我该怎么办?”
苏正元心中正激烈的斗争,若听从吩咐,从大牢之内拉出几十人凑数,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然而从此良心上却遭到拷问;若拒绝赵金廉,别说苏州通判,恐怕就连六扇门总捕头这个官职,也保不住。
赵金廉是二品大员,有一万种办法整死自己。
思索良久,苏正元内心的良知终于战胜了对升官发财的欲望,他深吸一口气,道:“赵大人,这个属下恕难从命。”
赵金廉胸中怒火冲天,却面沉似水,“为何?”
苏正元道:“属下为官七八载,虽然也贪财、也好色,但做人做事也有自己底线,六扇门大牢里的那些囚犯,虽然罪大恶极,却也罪不至死,若属下为了自己功名,杀之而请功,属下……属下实在是,做不到。”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在发颤。
他知道这句话说出之后,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依然选择了这个回答。
赵金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没看错你,你退下吧。”
苏正元走出巡抚衙门,背后一身冷汗。
赵金廉将一盏茶杯扔在了地上,“糊涂!混蛋!”
他坐在太师椅上,胸口起伏不定。今夜西楚派谍子攻打六扇门大牢,且不说目的如何,光凭这件事的性质,就足以在朝廷之上引起震动。明、楚两国边境整体相安无事二十载,但是边境摩擦从未停息过,然而这一次,西楚谍子公然进入大明境内,这无异向大明宣战。
大明朝廷与西楚的和平日子,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
自己的座师、兵部尚书李延方即将致仕,赵金廉顶替他入主六部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份功劳。苏州大牢之事,若运作得当,极有可能让自己飞黄腾达、更进一步。他觉得苏正元有能力,也会办事,本以为趁机提携一下他,却没想到,在这节骨眼,竟退缩了。
师爷小心凑过来,“大人,奏折已写好,杀敌人数这边,您看?”
“看什么看,如实写就是。”
……
赵拦江与范无常刚转过两条街,就看到了一身绿衣的杨笑笑,笑吟吟的望着二人。
范无常奇道,“这不是天香楼杨大家嘛,如今苏州城不太平,深更半夜常有色魔出现,不如我送你回家?”
杨笑笑莞尔一笑,千娇百媚,看得范无常心都融化了。
“我在此处等候赵大侠,有要事相商,不知范老爷可否赏个面子?”
范无常说要得、要得,又大有趣味的看了对赵拦江一眼,道:“别回来太晚。”
范无常走后,杨笑笑才款款然来到赵拦江身前,赵拦江浑身是血,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道:“赵大侠,我给你送了一份大礼,你要怎样报答奴家吧?”
赵拦江哈哈一笑,就要将她搂在怀中,杨笑笑连向后一跳,“我找你有正事哩!”
赵拦江问,“我就觉得奇怪,你也是西楚人,怎会将自己同胞送到六扇门大牢送死?”
杨笑笑娇嗔道,“赵大侠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好嘛,我坦白好啦,不错,我是西楚人,不过我是玉女宗百花宫之人,他们是太子项的人,借助你的手除掉他们,也是我喜闻乐见之事。”
赵拦江闻言倒也没觉得惊讶,西楚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党争林立,前些年在西陲戍边之时,也有所耳闻。他咧嘴一笑,“既然如此,应该是我送了你一份大礼,你要怎么谢我才对?”
杨笑笑佯怒道:“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嘛!”
赵拦江说,“我日观天象,最近太阳活动比较厉害,这段时间不能讲道理。”
杨笑笑觉得好奇,纳闷问,“为何?”
赵拦江道:“芳草天的黑子太多。”
杨笑笑掩口笑道,“没想到,赵大侠挺幽默的。”她寻思片刻,又道:“也罢,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好兄弟萧金衍、李倾城被赵无极困在乱葬岗,你若去迟了,恐怕要给他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