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最感到讶异的人,无疑是夏子濯。
郝颜的发言结束后,夏子濯足足愣怔了十几秒才回过了神。他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是辩论赛主席,肩负着主持这场比赛的职责,他不理解,不明白郝颜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短短两周而已,一个从未接触过辩论的人,竟然在那些老辩手面前都毫不逊色,不,她的风头几乎盖过了场上的所有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郝颜试图和场下做互动时,夏子濯就知道郝颜找准了突破口——现场的感染力。
她知道这是一场比赛,更知道这是一场表演,先是跳出这个辩题,找出一个能调动起观众兴趣的“实验”,在做思想实验时,观众和她有了进一步的沟通,她在引导着观众,或者说是影响着观众跟着她的节奏,一步一步踏入她的“圈套”。后来观众们跟着郝颜的想法去判断去思考,最终自然是被她说服,认为她说的极有道理了。
台下的评委们也不会忽略这一点,单从整个辩论的观赏性,和对场下观众的影响力,郝颜已经有了一名专业辩手的基本素养!
【夏学长,我今天找了不少辩题来看,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辩论有意思,谢谢你的推荐,让我知道原来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是这么有趣的事。】
【我的队友都好厉害,他们为了这次比赛,准备了好多份资料!感觉有点看不完啊,不过为了比赛,我会努力加油的,今晚就再多看两个小时吧[困]】
【辩论辩论辩论,昨晚我做梦都梦到了比赛,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梦中看到的辩题会不会和比赛有关?感觉对比赛是既期待又有点恐惧啊……】
……
郝颜曾经发给他的那些信息,这一刻猛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当时夏子濯没有在意,而今想来,为了这一天,郝颜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面对一个为了他一句话就改变自己,努力去证明自己的人,夏子濯难免有些动容。他讪笑了一声,把这怪异的情绪抛到一边,接着正了正神色,请政法学院的三辩张绍钧进行陈词。
可惜,再努力也没什么用处。夏子濯望向郝颜,暗道:这个张绍钧可没那么好对付,你会怎么做呢?
自文学院的几位辩手发言起,特别是郝颜那出色的临场发挥,让政法学院的四位辩手瞬间收起了轻视的心态。比赛到了这里算是过了大半场,等三辩发言完,就是自由辩论的时间,他们能不能在自由辩论前找回优势,就靠张绍钧的了。
张绍钧对郝颜的表现略显惊奇,但不至于承认对手比他强。只见他拇指一挑,丢开了手上的签字笔,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站起了身,在对主席和观众正常的致谢后,飞快进入了正题。
“来,刚刚正方的辩友给我们列举了非常有意思的‘思想实验’,思想实验之所以是思想实验,那表明了这是在现实中无法做到或是没有做到的实验。我们探讨辩题,最主要的是想知道两种思想在现实中的意义。”
“先从电车难题来看,电车难题是来批判伦理哲学的主要理论,批判的是什么?批判的是功利主义!”
“当你将正义和不义放在天平的两端,用利益来计较得失时,请问,当利益的筹码足够多时,就能认定这是正义的做法,从而得出结果的正义?牺牲一人,你选择救五人,牺牲两人,你选择救五人,那么牺牲三人、四人,或者五人时,你还能依旧选择牺牲?”
张绍钧提起嘴角,轻蔑一笑,“不提这道辩题的定义问题,我就只说一个道理。我方认为不正义的手段不能用,理由很简单,不正义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当你打开了它,你会发现,在你使用不正义的手段能得到结果正义后,你会尝到甜头,你不会去想用什么更复杂、更麻烦的正义手段去解决难题,因为不正义实在是太轻松了,这是多么简单粗暴的手段,你可以使用一切肮脏的伎俩,只要它能获得结果的正义。”
“正义是一条底线,一旦你越过了它,它会将你腐蚀,尼采曾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你用了不正义的手段,只会越陷越深,最终为恶,不能回头。”
张绍钧对郝颜挑挑眉,少许寂静后,满场响起了认同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