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薇面无表情看了眼苏瑜身后的碧棠和紫坠, 两人被看得心虚,不约而同垂下脑袋。
再看向苏瑜时,觅薇脸上还是那抹明媚的笑,言语间透着恭敬:“公子真会说笑,不知公子在几号房,我送您过去吧?”
见这姑娘说话客气,苏瑜不由感慨, 这里的人态度也太好了。觅薇既然能在此处陪她三哥等人, 可见地位不低,如今居然还说要亲自送她, 实在荣幸之至。
不过她没房间怎么办?
苏瑜忙摆手:“不必不必, 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好。”她说完转身就走。
见苏瑜跑得快,觅薇看着同样想开溜的碧棠和紫坠,声音冷了些:“站住!”她的声音里早没了方才的温婉, 整个人清冷十足。
两人哆嗦着转身,齐声喊了句:“觅薇姐姐……”
觅薇轻斥道:“你们两个怎么当差的, 居然把三姑娘带到这种地方来,主子若知道此事, 你们的命可要不要了?”
碧棠和紫坠身子一阵发颤,脸色也白了。
觅薇面色有所缓和, 又道:“今晚这里不太平,赶快带姑娘离开, 若是晚了被主子发觉, 我也护不住你们。”
碧棠和紫坠一脸感激, 忙转身追苏瑜去了。
这清风苑建的跟迷宫一样,七拐八弯的,且每一处的建筑都一样,苏瑜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迷路了。
这时,碧棠和紫坠儿追了上来,她们二人推推搡搡一阵,最后碧棠上前道:“姑娘,奴婢觉得这里面鱼目混杂,不太安全,咱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二公子和两位姑娘估计也等急了。”
方才都看见她三哥了,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苏瑜对这里已经不好奇了,本就是想出去的,不过,她找不到路啊!
她只能敷衍应着,继而往左边拐。
碧棠道:“姑娘,回去的路在右边。”
苏瑜又硬着头皮往右走。
走着走着,她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诧异道:“咦,那个不是方洵吗,他怎么也在?”
他一如既往穿了件淡色长袍,儒雅俊秀,此时正站在一株茶花树下,周围的灯光洒在他翩翩君子,飘逸宁人。
方洵这样的书生怎么会出现在此,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苏瑜心下好奇,打算过去打个招呼,碧棠见了忙拦着:“姑娘,咱们真得回去了。”
苏瑜指了指方洵:“那个太史令家的公子跟我是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就走。”
碧棠却急了,原本她们想着只要听姑娘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方才听觅薇姐姐那口气,公子一定很忌讳姑娘来这种地方,若再晚些被公子发现,她和紫坠得吃不了兜着走。
又见苏瑜已经往方洵那边走了,碧棠情急之下跪了下去:“姑娘!”
苏瑜一愣,转过身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紫坠也跪了下来:“求姑娘体谅,这里一看就是个是非之地,若公子知道姑娘来了此处,必然不会饶了奴婢和碧棠的。”
看她俩一脸害怕,苏瑜想到了她三哥那张脸,又想到了被她三哥无情驱逐的忍冬,到底不敢太任性,只好又折了回来。
只心里还在嘀咕,方洵那种羞涩腼腆的书生,怎么还会来这种地方呢,实在让人诧异。
亦不知这个清风苑,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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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醉仙居,苏琅和苏琳急切地拉着她问怎么回事。
为了碧棠和紫坠不受罚,苏瑜只说在外面看花灯入了迷,并没提去清风苑的事。
苏恒道:“方才点了一桌子的菜你却没影儿了,我们三个都吃撑了,瞧瞧,连一半儿都没吃完。”
苏瑜此时早饿了,看见饭菜二话不说坐下来开吃。
酒足饭饱出了醉仙居,兄妹四人又一起租了画舫在明月湖泛舟,吹着湖风,看着周围的灯火与天上的烟花,三个姑娘家笑得一脸甜蜜。
快至子时,大家也都玩儿累了,打算回去歇息,走在路上却听到了些风声,说清风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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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苑里的确出了件大事,吏部侍郎郭悠突然暴毙,为着此事,神策营的人也被苏丞给召去了。
神策营有三万神策军,负责保卫京城治安,如今在苏丞手上。
他们一入清风苑,便将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官僚勋贵们也都聚在了前院,对于吏部侍郎的突然离去,大家各怀心思,神情迥异。
春闱将至,此次太师将此重担交给了吏部侍郎郭悠,这是前几天的事,不料今日就突然暴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就不得而知了。
苏丞在檐下的台阶上站着,犀利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神情肃穆,平静的脸上瞧不出情绪。大家迫于他的压力,小声议论的人们渐渐闭紧了嘴巴,把脑袋垂得老底,似乎生怕不小心沾染什么麻烦。
这时,门口处传来声音:“太子殿下驾到,太师驾到!”
众人纷纷避至两侧,下跪行礼。
太师和太子并肩从外面走进来,太师神情严肃,眉宇间似乎还夹杂着怒意。至于太子,他看似表情凝重,实则眉心舒展,明显并不十分在意郭悠之死。
待二人走近,苏丞走下台阶对这二人拱手:“没想到惊动了殿下和太师。”
太师扫视一周,又看向苏丞:“郭悠呢?”
苏丞目光瞥向身后的屋子:“仵作在里面验尸。”
太师径自上前,忙有守在门口的神策军为他开了门。太子与苏丞对视一眼,也先后走近去。
仵作刚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瞧见这位高权重的三人一起进来,忙不迭要行礼。太师不耐烦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郭悠身上,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仵作犹豫片刻,回道:“禀太师,郭大人身上并无异常,似乎是……”
“说。”太师威严的声音响起。
仵作哆嗦着回答:“下官已问过了今晚侍奉郭大人的怜沁姑娘,说是郭大人今晚房事之后因为口干舌燥,便多饮了些冰水,一时导致胃部一热一冷,受了损伤,霎时间郭大人胃疾发作,疼痛难忍,大夫还未赶来便已亡故了。”
太师面色阴沉,怒火中烧。
太子单手背后,转动着大拇指上套着的翠玉扳指,声音清冷却不迫人:“依你所言,郭大人是意外暴病而亡,并非他人谋害?”
“是。”仵作回道。
太子侧目望向太师,英俊的面上柔和恭敬,眼底却是冷的:“太师之见……”
太师冷笑,睨了太子一眼:“太子殿下看来是信了仵作所言,或许这幕后黑手也如太子一般,希望老夫信了此事吧。”
太子面色顿时黑了下来,眸子里含着怒火:“太师说话还请谨慎,莫非以为孤让人害了你的心腹不成?若太师当真以为郭悠死的不明不白,大可抓了清风苑上下严刑拷打,再行审讯。”
“太子说笑了,您是储君,老夫可不敢怀疑你。”话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不见半分敬重。
太子强压怒火,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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