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着肥硕的大肚子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苏信转头,发现赵新民和赵小珊母女都呆呆的看着他,不由地笑道:“以后,这个张友庭再也不敢刁难你们了。”
“谢谢,谢谢。”赵小珊母女回过神来,事实上,他们不认识苏信,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更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张友庭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对苏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没事,你们还是谢谢赵总吧,是他帮了你们。”
苏信不愿接受这对可怜母女的感激,若非赵新民,他未必会出手,更谈不上是为了帮赵小珊母女,无功不受禄,他还没脸厚到承人家的情。
当下,赵小珊母女又是对赵新民表示了感谢,搞得赵新民也是无所适从,只是余光看到苏信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阵赞叹:
这个少年再一次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不仅聪明,处理事情滴水不漏,身后,还有很深的背景来历。
顾茜走了过来,挽着苏信的手臂,嘴角微弯,笑道:“好样的,苏信。”
苏信看着她道:“那肯定呀,也不看看我是谁。”
“吹牛,羞不羞。”顾茜轻轻拧了下苏信的胳臂。
“喂,小家伙,别再那里废话,把剩下的一万块钱给我们。”
苏信转头,见方林和方海还没走,他倒是把欠人一万块钱的事儿给忘了,当下不由地笑了笑,“别急嘛,先吃个龙虾烧烤,我请客。”
张林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吃海鲜你也得先给钱。”
这时,几道轰鸣声传来。
苏信猜想是警车来了,不由地笑了起来。
钱,他不打算给,这两小混混,他要送进局子里。
……
当下,苏信转头看去,只见十多俩机车驶来,个个黑衣黑裤,打头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面容瘦削,下巴有稀稀拉拉的胡须,目光。
不是警察。
苏信不由地一愣,他一眼就认出这人,赵三荣!
上次夏天天的朋友调戏张馨不成,羞恼成怒让狗熊绑架张馨,最后被这个号称里津市黑/道扛把子的赵三荣打成残疾。
十几辆机车疾驰而来,打头的机车在苏信身前一个急刹车,赵三荣目光落在苏信身上,目光之中极少见地流露出一丝讶异,道:“苏信?”
“你好。”苏信应了一声。
赵三荣点头下车,算是打了招呼,他不再理会苏信,径直走向赵小珊母女:“小珊。”
“三哥,你怎么来了?”赵小珊正在捡散落一地的小黄鱼,反头见是赵三荣,本带着泪痕的脸露出一丝欣喜。
赵三荣沉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和大娘。”
“没事少来,晦气。”在收拾锅碗瓢盆的李桂玉忽然冷哼了一声,之前对苏信的笑脸不见,褶皱遍布的面部满是怒容,似乎恨极了赵三荣。
苏信心下有点奇怪,不明白挺亲切的李桂玉为何见了赵三荣发这么大的脾气,而这赵三荣杀人不眨眼,做事狠辣凶残,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可此刻李桂玉如此冷嘲热讽,他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反而目光一扫散了架的海鲜摊子,问道:“小珊,这怎么回事?”
赵小珊伸手指了指张海和张林,“哦,三哥,刚才他们砸了我家的摊子,然后这个赵大哥和苏哥哥帮忙……”
“不,不是我。”张林和赵海却是吓了一跳,退后三步。他们已经看出这些人身份不同寻常,心下害怕,此刻想逃也逃不了,叫苦不迭。
“小珊,闭嘴!”李桂玉呵斥一声,随即对赵三荣怒道:“我家的事,你少管!”
赵小珊不敢说了,抿了抿嘴,蹲在地上捡海鲜。
赵三荣面无表情,其实不用赵小珊告诉他,见这满地狼藉,摊子倾倒,锅碗瓢盆四落,小黄鱼虾类全在地板上乱跳,周围除了苏信几人,一个顾客也没有。他也能猜出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赵三荣心下无奈,之前来,赵小珊母女从未跟他提及过被人欺负,以为她们母女俩日子虽说艰苦,但有这个摊子,应该衣食无忧。
此刻他见到赵小珊母女这副可怜样子,心下忽然升腾出一丝无名怒意,他的目光不由转向张海儿和张林,有一股杀意,冷道:“黑狗,把这两人的腿卸了,再把他们吊到梅西湖桥头。”
“是,三哥。”
一名叫做黑狗的板寸头男子弹灭手中烟蒂,朝张林走过去。
“大,大哥,你,你想干嘛?”
张林背脊冒汗,手掌搓着大腿。心下后悔不迭,刚才拿了苏信的一万块钱干嘛不走,现在想走没机会了。
他早就发现,这十多个人,个个黑衣黑裤,凶神恶煞,没一个是他这种街头小混混能招惹的。尤其是除了打头的青年,剩下十多人胸口绣着三个极细的小字——三十六!
张林是里津市的小混混,跟着张友庭弄了个梅西湖管理员身份,整天混吃混喝,在这一片地儿为非作歹,因此结交了一群混黑/道的狐朋狗友,对里津市的黑道了解一些皮毛。但仅仅只是些皮毛,就足够他看出“三十六”这三哥字代表的意思:三十六说的是里津市最大的黑/帮——三十六帮!
这群人便是三十六帮成员,尤其是打头那个青年,大家叫他三哥,那么肯定是三十六帮的老大——赵三荣三哥!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小道童初见祖师爷,如雷贯耳,心底发颤,脚底部挪都不敢挪一下。
此刻张林见板寸头男子朝他走过来,面色凶狠,一股子彪悍戾气,他腿脚打颤,再想到三哥那句“卸了他们的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趴在地上,“大,大哥,饶,饶了我……”
黑狗像抓小鸡一样,拎住张林的脖子,悬在半空,啪!啪!两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两颗大门牙蹦了出来。
苏信忽然感觉到手被人握住了,转头瞥了眼身边脸色苍白的顾茜,心下一叹,他早就见过赵三荣这群人狠戾残忍的手段,顾茜一个豪门贵族出身的女孩,虽说见识过许多勾心斗角,但这类市井恶斗,动辄卸腿剁手的场景,却与她的生活绝缘。
只怕顾茜看了接下来的惨烈恶心的一幕,她今晚会做噩梦,苏信捏了捏她的微凉的手心,说道:“小茜,把眼睛闭上吧。”
顾茜微微抿了下嘴巴,却是没有说话,身躯靠着苏信。
苏信不再多说,转头看去,只见黑狗将张林扔在地上,摔得七晕八素,脚踩在张海的脸上,掀开皮衣,从背后掏出一把长约半米的砍刀,锋利无比,在灯光下映出他那张略显狰狞充满戾气的方脸。
黑狗声音冷淡,道:“告诉我,你想要那条腿?”
张海被黑狗身上彪悍的气质吓得瑟瑟发抖,“大,大哥,饶,饶了我吧,这不关我的事,是张主任,不,不对,是张主任,不对,张友庭这狗日的要掀这母女的摊子的,跟我没关系……。”
蹭!
砍刀落下,一截食指伴随着鲜血跳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归地面。
“啊!痛啊……啊!”
张海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震得在场所有人不忍直视。几条狗嗅到了人肉的味道,窜过来争夺美味的手指。这副恶心场面让苏信饱胀的胃部翻腾,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唔……苏,苏信,我们走。”顾茜脸色苍白,捂着嘴巴,显然刚才那一幕给她的震撼力实在太大,简直在她眼前,活生生上演一部血腥的美国恐怖大片。
苏信赶紧把顾茜搂在怀里,一手罩在她精致的耳朵上,拍了拍她的背脊,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低声安慰说:“没事的,不看就好了。”
现在,苏信不能走。因为他有想要搞清赵三荣这个人的身份,还有赵三荣和赵小珊之间的关系。跟让他恼怒的是:之前报了警,梅西湖的民警效率低的够可以呀,到现在都还没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等下撞到这一幕,指不定发生黑/帮跟警察的火并!
张林被黑狗踩住面门,见到张海被剁手的血腥画面,裤裆湿了一大块,他张了张没有门牙的嘴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告诉我,你要那条腿?”
黑狗的声音依然平淡,就好像在菜市场买猪脚一样:
你要那一条猪脚?我剁给你!
“大,大哥,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狗命吧……”张海浑身哆嗦,捂着只剩下四根手指的手,钻心的疼让他眼泪鼻涕淌满整张脸。
黑狗点头,举起沾着鲜血砍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两条腿都要……那好,两条腿我都剁给你。”
话音一落,刀已落下!
“啊……”张海眼眶爆裂,苏信瞳孔一缩。
可这时,忽然响起李桂兰的声音:
“够了,够了,给我住手!”满脸泪痕的李桂兰指着赵三荣破口大骂:“天杀的畜生,我母女俩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滚!永远别来!”
蹭!
砍刀砍下,堪堪贴着大腿根部落下,裤裆划破,带着骚味儿的尿水彪了出来,张海吓得晕死过去。
黑狗瞥了眼李桂兰,皱了皱眉,目光转向赵三荣,有询问的意思,“老大,你看……”
“算了。”
赵三荣面无表情,立于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从机车上拿出一个皮包,转过头,递向李桂玉,说道:“大娘,你把这些钱收下,我再也不来了。”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稀罕你的钱了!”
李桂兰瞧也不瞧,她爬起来,在柜子里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扎起的块状物体,扔向赵三荣,“这些钱你也给我拿走,我不需要你现在来扮菩萨,有本事,还我儿子!”
苏信一怔,目光落在赵三荣身上,这个号称是里津市黑/道的扛把子,在一介妇孺面前,莫说那种动辄要人命的杀气,甚至是一点脾气没有,赵三荣低下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我走了,小珊,好好念书。”
赵小珊不敢搭话,怯怯地点点头。
赵三荣戴起头盔,跳上机车,想来心情烦躁,点了一根烟,啪嗒吧嗒猛抽,三口两口就只剩下烟屁股,手指一弹,一点星火划过夜空,他启动引擎,“走吧。”
十多名男子跳上机车,气势颇盛。
苏信的目光,却是紧盯着赵三荣。尤其是看到赵三荣扔烟蒂时的动作,他眼睛一眯,心脏更是猛跳了一下。此刻赵三荣的样子,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心念急转:
带着头盔,黑色皮衣,嘴里叼烟,弹开烟屁股,下巴瘦削尖细,有细密的胡须……
某个模糊的影像渐渐重叠,渐渐聚合,渐渐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心念急转,似乎抓到了想到了什么,却又要在眨眼之间将要失去。片刻之间,他竟已出了一身冷汗。
机车轰鸣声响起,他猛一抬头,目光死死盯着打头的那道冷酷身影。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下一刻,宛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苏信手足冰凉,身子战粟。
赵三荣,竟然是枪杀张倩的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