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待我与旁人不同。”
那是自然,否则苏阮和大姐凭什么封国夫人?苏耀卿又哪来的资历,一步登天、位列公卿?
“娘娘比我想得开。”苏阮笑道。
“怎么?难道付彦之还敢惦记旁人?”苏贵妃立即收敛笑容,正色问道。
“没有。”苏阮失笑,“看你,脸色都变了。”
苏贵妃哼一声:“他要敢欺负你,我绝不饶他!”
苏阮拉着小妹的手笑了一会儿,才解释:“真没有,我说的是他前妻。上次还是我自己问起来的,结果说了几句,我心里又……”
“过去的事,问它作甚?”苏贵妃摇摇头,“你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就是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两姐妹并肩坐在坐榻上,苏贵妃靠着姐姐,笑问:“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总归是过去了。我从来不回头看,也不问圣上以前那些旧爱,现在我们两个好,就够了。”
“你这份洒脱,我真得好好学学。对了,怎么没见小七郎?”
“邵屿带着去玩雪了,这孩子瞧见雪就疯,摔了跟头都不哭,圣上还就喜欢他这皮实的样儿,吩咐随他去疯,可苦了那些跟着伺候的。”
苏贵妃说的满脸笑意,苏阮冷眼瞧着,她似乎也有点真心喜欢那孩子了,就说:“孩子嘛,还是活泼聪明的惹人爱。二十七那日,四叔四婶过来,我还同他们提了七郎的事,四婶听了,很为你高兴。”
“四叔身子好了?”
“好多了。”苏阮接着又把四婶看中大房六郎、想养做嗣子的事说了。
苏贵妃听完,沉默片刻,才点点头:“也好。以后你们多照应吧。”
苏阮自是叫她放心,又提起成婚当日的趣事,“永嘉公主说阿姐又有新欢,我竟丝毫不知。”
“是吗?大姐夫不是到京就闹了一次?这么快又有新欢?”
“大姐现在收拾姐夫,容易得紧,饿他两顿,吓唬他不给他官做,立时就服服帖帖了。”
“早该收拾他了。”
苏阮顺口又提起珍娘和玉娘两个孩子,“阿姐想让你派去的女官连珍娘一起教导,哪知珍娘自己就不肯,自怨自艾的,这孩子的性情……”
“她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苏贵妃不明白,“夫家不好,娘家出头给她和离了,还带进京里享福,以后想再嫁也容易得很,她自怨自艾什么?”
“我问过她,她就是觉得自己嫁过人了,还小产过,就算再嫁,只怕夫家也看不起她。”
苏贵妃嗤笑一声:“这可是奇了,大姐那脾气,竟然养出这么个孩子来!”她本来就因为苏铃越过她找圣上的事,迁怒珍娘,这么一听,更不喜欢这个外甥女了。
“我原还想着,纪王妃去年没了,纪王年纪不大,等明年把珍娘定给纪王,倒是正合适。可如今她是这么个脾气,还是算了吧。”
纪王是圣上的儿子,不管受不受宠,都是亲王,王妃故去,再找个名门世家小娘子,并不是难事,苏阮真没想到苏贵妃能为珍娘打算到纪王头上。
偏珍娘又这么扶不起来,现在就害怕再嫁,夫家会瞧不起她,若是嫁到王府,岂不更过不了日子了?
“也许只是初来京城,不习惯吧。”苏阮觉着珍娘恐怕不成,但自己并非珍娘亲娘,苏铃又是那么个脾气,她也不好多说,“我看婚事就先别急着定了,等她自己缓过来再说。”
苏贵妃点点头:“让大姐自己操心去吧。对了,你说,我若想把涓娘接进宫来多住几日,嫂嫂能放心吗?”
“……涓娘太小了吧?她又是嫂嫂自己带着的,恐怕夜里会要阿娘的。”
“我觉着也是,不过七郎同涓娘玩得好,总念叨着找妹妹,圣上还提起过一次,”苏贵妃说着,凑近苏阮耳朵,“他觉着,跟前多养两个孩子,没准儿我能怀上一胎。”
苏阮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小妹腹部,苏贵妃赶忙推她:“看什么呢?现在没有!”又悄声说,“我觉得他这念想渺茫得很,但他提了,我也不好全不当回事。”
“那我一会儿去阿兄那儿,同嫂嫂提一下吧。”苏阮回道。
苏贵妃点点头:“她若不愿意,也无妨,叫阿兄同圣上说一声——就说孩子年幼,离不开娘亲就是了。”
苏阮答应下来,等出了宫去苏耀卿那儿,找机会单独同崔氏说了。
三个大姑小姑里,崔氏同苏阮最熟悉,虽不算亲近,但有话敢直说:“娘娘肯疼爱涓娘,我自是求之不得,也相信娘娘定能将孩子照顾得比我好,只是……我想得可能深了些……”
苏阮见她意带试探地看着自己,就说:“嫂嫂有什么顾虑,直言便是。”
“东宫七郎同涓娘差不多大,别是……”崔氏话说一半就开始解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玉娘已同衡阳郡王定了亲,衡阳郡王是嫡长子,可这七郎偏偏养在圣上和娘娘膝下,万一来日兄弟相争……”
苏阮一愣,既没想到这一节,又对崔氏能想到那么远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