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真诚的道歉道:“弟妹不是有意的,还望嫂嫂莫要怪罪。衣服我已命人送回。”
丁姨娘冷哼了一声,挑事般的说道:“衣服已送回,哼,莫不是让我捡你穿过的衣服,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
席芙蓉真的没料到丁姨娘会如此说,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脸上强挤出笑容道:“嫂嫂怎么能如此说呢,弟妹真的是无心之失啊!”
丁姨娘看着眼前楚楚可怜,一脸无辜样的席芙蓉,心中的火熊熊烧了起来,重重的在扶手上一拍,面露怒色道:
“我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因你的原因,我的丫鬟被迫改了名字,又因你的原因,我新裁制的衣服不能上身,今日之事难道你敢说不是你成心的吗?”
这不是无事找事,成心来闹事的吗,就连席芙蓉身旁的丫鬟柳叶都瞧出了丁姨娘的来者不善,气不过,想要上前辩解几句。却被席芙蓉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席芙蓉不想为这点小事闹起来,免得到时大家难堪,她想息事宁人,便忍气吞声的认错道:“今日之事原本是一个粗心的小丫鬟无意拿错的,也怪弟妹没有仔细辨认错穿了嫂嫂的,是弟妹有错在先,在此致歉,还望嫂嫂消气。”
丁姨娘没料到席芙蓉的性子这么能忍,换做别人恐怕早和她大吵起来了。又听见她已认错,再吵的话就真是自己太过分了。
她都已道歉,自己若还揪着不放,传出去的话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为了一件衣服大吵大闹,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再者说,一个人的架吵,也没意思!
丁姨娘故作消气的样,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气盛,“也罢,以后多加管教奴才才是。”
席芙蓉见丁姨娘语气缓和了许多,心中也安了点心,低头说道,“嫂嫂教训的是,弟妹日后定然严加管教。”
丁姨娘气也出了,见席芙蓉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实在也不好再闹些什么,便领着丫鬟扬长而去。
席芙蓉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哪里受到过如此屈辱,她母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但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小到大也未曾受过什么委屈,今日这般,也是生平第一次,怎么不委屈,难受。
一入侯门深似海,初为人妻,又嫁入豪门,这妯娌姑嫂,婆婆儿媳,内宅中所有女人之间的争斗,席芙蓉嫁人前母亲就千般提醒万般嘱咐过。之前对这样的事情她是没有一点的感觉,没当回事过,当现在自己也置身其中的时候才明白一些道理,才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
为今也只有一个办法——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流滴血的啊!
席芙蓉正独自坐在内室榻上,暗自难过,顾青莲带着芳妍来串门了。
柳叶将她们引入了内室,席芙蓉见顾青莲进来,忙用手绢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笑迎道:“姐姐来了。”
她们现在关系极好,已姐妹相称了。
顾青莲见席芙蓉的双眼微微发红,眼角还有未擦净的眼泪,心里犯意,好端端的怎么会哭了呢?
“妹妹为何哭泣,莫不是有什么伤心之事?”顾青莲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脸关切的问道。
“哦,我是想家了。”
一语既出,她身旁的柳叶沉不住气了,气愤的说道:“小姐,你莫要在瞒着大少奶奶了,今日之事奴婢都为您叫屈。”
顾青莲听柳叶的话语不对,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叶也按耐不住,气愤的将丁姨娘无理取闹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顾青莲。
席芙蓉再也装不下去了,委屈的泪水不禁又流了出来,只低低的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丁姨娘太过分了。”顾青莲看着连连擦拭泪水的席芙蓉,心里也为她难过,“妹妹,怎么如此好性,任由她欺负呢?”
席芙蓉却很悲观:“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可是就算是闹起来又能怎样,只会更难堪。”
顾青莲听她如此说,也劝不出什么话来,只轻轻抚着嫣然的手背,掏出一块新帕子来给她拭泪道:“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且别哭了。为这起人生气,伤心犯不着。”
这些话她即是劝席芙蓉,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眼前的席芙蓉,她以前何尝没有遇到过相同性质的事呢?
所不一样的,只是她和她心性脾性不同而已。
不要为了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坏了自己的品性,这些人不值得她们损失平和愉快的心情。
看着哭红眼,一脸委屈的席芙蓉,顾青莲开始理解古代大家庭的复杂之处,她不怕收拾这几个姨娘,可不能替自己的好朋友出头,即使这次出头教训了丁姨娘,那以后的日子还长,诸如此类之事怕是有的是,出一次头可以,不能次次都替她,有些事她不能做,得芙蓉自己来。
过了会儿,席芙蓉收了眼泪,吸了口气,重重顿了下头,展颜道:“瞧我这般模样,叫姐姐笑话了!”
“息事宁人固然重要,但不怕事也很重要。若是如妹妹一般,遇事只知道忍耐,岂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任人宰割不成。妹妹今日且听姐姐的一句劝,咱们虽不能挑事,但也不要怕事。你的一味忍耐,恐怕在她们眼中就是软弱好欺负,只会让她们更加肆意妄为的糟践你。”
席芙蓉怔怔的看着顾青莲脸上一派平静,却隐隐现出坚毅果敢之色,她的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勇气,亲密的拉着顾青莲的手,低声道:“姐姐的一席话,妹妹谨记在心。你这般真心待我,我死也不会忘了你的好!”
见她神色自如,便用葱白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道:“说什么死呀活的,别胡说了!咱们姐妹一场,自然要真心相待了。”
席芙蓉破涕而笑,顾青莲也会心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