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在没有飞行任务的情况下都是留在机场随时等待起飞的,二十四小时值机,以防突发事故发生,要随叫随到。
顾温柔在值班室里看书,她跟机场里面的工作人员关系都只能够算得上是一般。
性格的缘故让她很少跟人沟通,也不喜欢同事之间假意的奉承和玩笑,所以在工作时间跟她比较说得来的也只有她的副驾徐斌。
徐斌靠在她的桌子前面,看着她翻着厚厚的《航图手册》,伸手将书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看什么看啊,这些都是纸上谈兵,你飞行技术已经这么好了,还看什么?”
顾温柔抬头,压抑着不悦:“还不还?”
“待会儿还你,少看一分钟又不会死。温柔,我问你,你跟前天晚上那个帅哥怎么回事?不会真是救了他,开始追你了吧?那他旁边那个长腿美女怎么不来追我?”
顾温柔推开椅子,力气不轻,动静也不小,惹得值班室里不少人都侧目看向她。
她站定在原地,双手放在身前,挑眉看向徐斌:“我的腿不长吗?”
“啊?”徐斌先是怔了半晌,反应了过来之后开始笑了,“噗,温柔你别介意,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咱俩这么多年同事友谊,你不会喜欢我吧?”
顾温柔立刻止住了徐斌的幻想,打断他:“别废话,长不长?”
徐斌之前跟她是同级,现在也快做了她半年多的副手了,顾温柔跟他说话还是挺没有顾忌的。
徐斌上下打量了几下,伸手摸了摸鼻尖:“长,又长又直。”
顾温柔一想起宋若祎那个晚上在风中凌乱的长腿,对于徐斌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回答你了,你也得回答我吧?说说看你跟那个帅哥是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他穿着睡衣送你来机场,等你飞完再送你回去,啧啧,这种毅力一般男的做不到,看样子他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徐斌你废话怎么……”顾温柔真的觉得徐斌的嘴巴烦透了,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同组的飞行员就笑着调侃。
“之前顾机长搜救的那艘货运船不是陆氏集团的吗?那个陆总也喜欢我们顾机长,三天两头送花儿来。”说话的是个刚刚进机场没多久的大男孩,毕恭毕敬地叫着顾温柔“顾机长”。
徐斌兴趣更加浓了,玩着手中的《航图手册》,戏谑道:“温柔你这么吃香啊?那花儿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扔了。”
“……”徐斌扶额,“你扔了干什么?你不要送给我,我拿去撩妹也好啊。”
“日后你的妹要是遇到我,我一定会告诉她她收到的花每一束都是二手的。”顾温柔冷冷一笑,从徐斌手中夺过了书,继续阅读。
她最不喜欢在值班室里废话。
徐斌正无聊呢,还想跟顾温柔闹一会儿,值班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技术人员工作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手上的白手套脏兮兮的,袖子也卷到了关节处,是刚刚修完飞机过来。
女人一头大波浪的鬈发扎成了低马尾垂在身后,一边摘掉手套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一边看向徐斌:“那架SA365N没什么大问题,已经维修好了,你去看看。”
“行,辛苦了知澜姐。”徐斌冲女人笑了笑,匆匆忙忙去查看直升机了。
顾温柔听到江知澜的声音也不抬头,每一次在机场遇到江知澜她都是当作不认识的,既然互相不待见,又何必装得姑嫂情深。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
大男孩去开门:“嚯,顾机长,那位陆总又给你送花来了。今天是白玫瑰。”
顾温柔抬头看了一眼,又是一大捧玫瑰花,她已经连续收到六天了。
陆云琛也不嫌烦?明明就只见过两面就又是送花又是请吃饭的,顾温柔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人。
江知澜正在填写值班手册,瞥到这抢眼的玫瑰花和刚才大男孩说的话,问了一句:“陆总?”
大男孩笑着将花从快递员手中接过送到了顾温柔的桌上:“对,知澜姐你知道陆云琛吗?”
“知道。”江家在上城商贾圈纵横交错的关系网里面是处于最中心的,江知澜作为江家的长女,谁不认识?
“他在追顾机长,追得可猛了。”大男孩笑得阳光灿烂,丝毫感觉不到此时顾温柔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江知澜微微挑眉,合上了值班日志,目光落在顾温柔的头顶:“陆云琛怎么知道顾机长单身?保不准,她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顾温柔心底悬了起来,她真的很不喜欢江知澜。
因为两家人的缘故,她从小认识江知行的同时也就认识了江知澜。江知澜比她长六岁,跟江知行同父异母,从小就是一个喜欢藏心思的人,很难相处。
毕业之后,她被招来上城禄山海上救助机场,谁知道江知澜也从国外研修回来,在救助机场的飞行保障部担任飞行技术人员,简单来说就是直升机的“医生”。
顾温柔是隐婚,江知澜明明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结婚了的事情,还故意这么说,给她难堪。
“结婚生孩子?顾机长还这么年轻漂亮,况且还是我们第二救助飞行队的台柱子,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生孩子去,是不是顾机长?”另一个飞行员调侃道。
顾温柔不想说话,拿起书离开了值班室。
她出门,江知澜也跟了出来,江知澜是要回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门口,江知澜瞥了她一眼,然后向反方向离开了。才走了几步,江知澜就拿出手机拨了江知行的号码。
“喂,知行。在忙吗?”江知澜的声音知性大方。
江知行刚下庭,正从法院出来:“刚忙完。”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又有人给顾温柔送花来了,好像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云琛送的。听说已经连续送了六天了。你们是隐婚,我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指责她,但是我毕竟是姐姐,所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看着点顾温柔,别让她在救助机场这个男人堆里面招蜂引蝶。”
江知澜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听上去像是苦口婆心的劝导。
江知行没有理会江知澜的话,而是反问:“前几天萧瀚来找我,咨询你们离婚的事情。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适时的当头一棒,让江知澜浑身僵住,杵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他们姐弟,同父异母,表面上和气一团,背地里都想把对方拉入泥潭永远爬不上来。
江知行视江知澜为蛇蝎,江知澜也视他为猛兽。
表面的和气只是一潭死水,死水下面,是暗涛汹涌……
江知行的话明显占据了上风,让江知澜宛如卡了一根鱼刺,说不出话来。
“据我所知,萧瀚有别的女人了,你最好防着点。作为律师我建议你去拿些证据,日后在法庭上不会吃亏。作为弟弟我建议你好好跟萧瀚沟通,别闲得发慌。”
话落,他挂断。
干脆利落,只留原本想要挑拨离间的江知澜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攥紧了手机,骨节都泛白了,似是要将手机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