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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骗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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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可情尸体的事情可以从他

    脑海里抹去。“不……”钟可情背脊一震,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左侧的胸膛发出难以忍受闷痛。如果他不是谢舜

    名,他怎么会直到她亲手毁掉她前世尸体的事情。

    白炽灯照得那么亮,钟可情的世界却比不开灯还要阴冷。她有些害怕了,她这样猜来猜去,猜到最后会不会迷乱了心智。顶着同样的容颜,她究竟深深喜欢的是谁?“不怕是吧?不怕你就吻我啊。”谢舜名似乎从没像此刻这般释然过。原来挑逗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是这样有趣的事情。看着她皱眉、看着她苦脸,他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

    。

    “我……”钟可情内心深处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密闭的空间,灯光也是可以升温的。两个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在空气中交融,又伴随着氧气,灌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谢舜名学这些的时候从没想过,原来学术可以和爱情

    相挂钩。“还是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谢舜名的脸上露出几许失望,“方才还靠近我,想要帮我擦血迹,原来都只是骗人的。我若是真的染上艾滋,大约我以后的人生都会今天这

    样。人见人怕,人见人躲,人见人厌……”

    谢舜名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故意说给眼前的人听。他心里当然明白,那丫头哪里是胆小如鼠的人,但他偏就是想要逼她,哪怕是一次,他也要逼她吻他。

    “不会的。”钟可情见他这幅模样,心里焦急,“现代的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抵触艾滋病,大家都知道就算与艾滋病患者一起生活,也不会轻易感染艾滋。”

    “就算知道,他们一样不愿意靠近艾滋病患者。”谢舜名一口将她打断,又故意伸手指了指自己,“下一个就是我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连你都不敢靠近我,你凭什么反驳?”谢舜名三言两语,又将她堵了回去。

    “我……不是……”钟可情咬牙,“可以靠近你,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接吻?”

    “我只是想更直接的验证。”谢舜名继续强调。

    “你!”钟可情被逼的说不出话来,但一抬头视线触碰到他伤痛的眼神,心头涌起的那么一点点委屈,又全都化为了伤心、同情以及心痛。

    “不为难你了,季医生,后会有期。”谢舜名摆了摆手,径自从她身旁穿过。

    他的步子放得很慢,似有千斤重。

    钟可情望着那人孤寂落寞的身影,忽的觉得心冷到了极致。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距离手术间大门还有一尺远的地方,钟可情咬了咬牙,加速冲了上去,右手拽过他的左臂,趁着他转身之际,左手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

    静寂、糜凉。

    除此之外,谁也没有发现谢舜名的眼眸深处还藏着三分意味深远的笑意。

    “吻就吻!”

    眨眼之间,钟可情踮起了脚尖,扬起脸,鲜嫩如樱桃一般的小嘴勾起四十五度的弧,柔滑地碰上了高处那两片紧抿的薄唇。

    钟可情微微抬起头,正巧撞入了那一汪深不见底的眼眸,赤红焦灼、氤氲迷离,纯男性的味道在她鼻尖弥漫,她完全被眼前之人的气势所震慑到。

    这哪里像一个担心自己生死的艾滋病患者?

    钟可情心里急了,等缓过神来,暗中想要用力挣扎时,才知道对方臂力吓人,男女力量悬殊,再怎么努力,她都逃不开这一尺之地!

    倏地,男人的右掌猛然托出了她的后脑,左手穿过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搂住,微微用力一带,钟可情的身体便不自觉朝前一绊,撞入了对方怀里。

    她是在跟一个陌生人接吻啊!

    钟可情觉得自己就快神经衰弱了,心里好激动,却又好慌张。

    谢少才离开她多久,她就对这个男人心动?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若不是疯了,那她一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就像贺迟说的那样,她见一个爱一个,坏到了骨子里。

    谢舜名注意到她的出神,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炽热的火焰犹如爆开的烟火,在他的眼眸深处,只绽放一瞬便刹那消逝。

    “很甜。”

    他学着谢影尘的模样,装出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表情,擦了擦嘴,又道:“不过,你是不是忘记刷牙了?”

    钟可情原本茫然睁着的眼睛,因为羞愧,瞬间紧紧闭上。她一直躺在病床上,一觉就睡到中午,等她醒来便得知他要主刀的消息。因为担心,她急匆匆奔下楼,除了中途被陆屹楠带去心内科办公室一趟,她便一直守在手术间门

    口,哪有时间去刷牙?

    为什么第一次深吻就要碰上这样尴尬的事情?

    为什么她没有刷牙?

    钟可情的心纠结到了极致。

    她原本的淡漠冷静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跌入爱情深渊之时的幼稚!

    “没有。”不是这样。

    钟可情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多余,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原来真的没有啊。”谢舜名的眉头假意露出三分厌恶,不屑地摇了摇头,“现在该我嫌弃你了。”接连被强吻又被羞辱的钟可情恼羞成怒,朝着空气狠狠呸了一口,“姓谢的,我也算仁至义尽了。是你自己要主刀的,你的死活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必要负责。去不去血液

    科做检查,有没有感染上艾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告辞!”

    最后的最后,输了心的钟可情也只是假意丢了一句狠话,摔门离去。

    谢舜名没有追出去,只是淡然关灯出门,朝着血液科走去。是该去哪儿转转了。检查倒是其次,会一会贺迟才是重点。出车祸前,易阑珊调查出来的信息,他一点儿都没忘。F市财团的女儿郁欢与贺迟拍下一张暧昧不清的照片,而贺迟却坚称她只是他的一个病人,而拍照是病人生前最后一个要求。这样解释,不追根究底也是说得通的。只是不巧的是,易阑珊查到郁欢的父亲在一年车祸身亡,就在

    他死后不到一个月的短短时间内,公司董事会加入一个新股东,很快公司内部运转的资金被人一洗而空,公司宣布破产。

    谢舜名在易阑珊面前虽坚称不信,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易阑珊查出来的消息很少出错。

    血液科极少有病人光顾,算是流光医院的一方乐土。工资不比别人少拿,病人却极少,工作清闲,就连写工作报告的时候,一个月的事情也可以用简短的两百字总结掉。

    贺迟躺在沙发上小憩,唐糖则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帮他整理着资料。干拆白党这一行,对自己扮演的职业角色一定要很好的诠释,专业领域的知识虽不能跟专家相提并论,但至少基础知识都不能输给旁人。贺迟是他们一伙人当中的C,C代表center,中心的意思,所有人的角色扮演都是为了配合他。他接触过的职业多得数不可数,自然没有时间去细致研究各专业领域的知识,而作为P,即pensioner,跟班

    的意思,必须要弥补他的不足。而整个队伍的核心指导者秦叔代号为K,King的意思,当然在他们眼中,秦叔不仅仅是国王,还是Kill,最凶残的杀手。

    唐糖一边整理着病人的资料,一边抱怨:“原以为很少有人得血液病,所以才将你定义为血液科的专家教授,可是怎么最近得艾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艾滋病?

    贺迟的眼眸微微眯起:“今天还会多一位来做检查的。”

    “嗯?”唐糖诧异地看着他,“钟可欣得手了?”贺迟皮笑肉不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谢影尘倒霉。他若是不做那场手术,自己离开流光医院也就罢了,偏要硬撑着……就算钟可欣不出手,秦叔和我也不可能袖手

    旁观了。”

    咚咚……

    谢舜名敲了两下门,嘴角不由升起一抹冷笑。他这是怎么了?从前见贺迟的时候,向来都是破门而入的。敲门看上去是出于礼貌,可在朋友之间就要显得生疏不已了。

    事情还没有查明,他的心底对贺迟已经有了隔阂。

    “进来。”

    贺迟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很快坐直了身子,与唐糖换了位置。

    “贺医生,好久不见。”谢舜名的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意。

    “谢少,大家同在一家医院,不是天天见么?”贺迟的笑要显得自然许多。他心里头猜想着,此刻的谢影尘应该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认识了他。

    谢舜名倒是差点儿忘了,这些天大哥一直代替着他在医院里奔走呢。

    他缓缓抬起头:“我的意思是,很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他瞥了一眼贺迟身边的唐糖,“唐医生,我们兄弟见面,有些话想单独聊一聊。”

    唐糖慌忙点头,指了指门外道:“我正巧要去查房,你们慢慢聊。”

    大门被关上,贺迟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些许迷茫,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真的和谢舜名长得一模一样,季子墨那丫头一直是糊里糊涂的,分辨不清也是常理之中,像他这样清醒的人,若不是一早查到了消息,也很难认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贺迟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递过去:“来一支?”

    谢舜名摇了摇头,推开。

    “大家都是医生,何必抽这些有害健康的东西。”

    呸!还大家都是医生!

    我是拆白党,你是律师,这整个办公室里,都没见着一个真正的医生!

    贺迟在心底将对方鄙视了一通,而后讪讪一笑,将那支烟放回了烟盒:“我也只是压力大的时候才抽一支,我听说你刚刚做了一个很困难的手术……”“共事这么多年,你难道不了解我么?”谢舜名拉开贺迟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我是克利夫兰的骄傲,哪怕是成功率只有1%的手术,我也一定能救回病人。只是困难而已,我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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