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长生前是我十分尊敬的人,他突然坠楼身亡,我很惋惜。今天来案发现场,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钟可情戴上墨镜,对着镜头缓缓说道。
“那季小姐知道凶手是谁吗?”
“外界传闻这件案子与季老太太有关,关于这点,季小姐有什么想解释的么?”钟可情清了清嗓子:“十年前的火灾,我亲生经历,虽然那时候年纪小,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大家,网上疯传的视频是伪造的,奶奶从小
就最疼爱我,是绝对不可能对我下毒手的。至于本案的凶手,我已经了解到一些线索,只要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明天就能通过媒体澄清此事——”
钟可情此言一出,周遭连连起哄。
“季小姐,关于本案的线索,可不可以像我们透露一点呢?”
钟可情对上镜头,墨镜下的眼眸微微眯起,面上却是一脸严肃道:“抱歉,现在还不能暴露证据,免得凶手觉察,到时候可能会功亏一篑。”
“哎——”
四周的人纷纷有些泄气,原以为今天会听到什么重大消息,谁知季子墨那丫头精明得很,什么都不肯轻易透露。堵在医院门口半天,也没能拿到头条。钟可情在大家的簇拥下,快步朝着实验楼的方向走去,等到一众媒体人的步子都渐渐慢下来,她才忽然一回头,摘下墨镜,一脸冷静地对大家说:“我唯一能告诉大家的是
,季氏已经通过国家航天局,买到实验楼当天的卫星监控,明天我们就会通过网络,公布这段卫星视频。”
卫星监控?
当天实验楼门口的闭路电视坏了,凶徒才能胆大妄为地行凶,想不到季氏的手居然伸到了航天局,连卫星监控都能买到,这回凶徒只怕是插翅难飞了!
“季小姐,以我国现在的科学技术,只怕就算你能拿到航天局的卫星监控视频,那视频也是模糊不清的,看不出凶手真人吧?”有反应灵敏的记者,当即作出了质疑。钟可情等得就是他们的质疑,她抿唇为难地扯了扯嘴角:“当下的卫星实时监控视频,确实很难看清人的相貌,但是那段视频中有凶手留下的线索,我已经掌握了那些蛛丝
马迹,只需去现场找到罪证,明日就可以找出凶手了!”
那位记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季小姐这样胸有成竹,想必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只是缺乏物证罢了吧?”
钟可情淡然不语,算作默认。唐糖啪得一声关掉了新闻直播,忍不住冷笑道:“季子墨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明天就公布凶手?若是明天她抓不到凶手怎么办?她现在是那场纵火案中的受害者,
即便媒体怎么攻击季氏,她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但她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想要将她自己的后路堵死,跟季氏共存亡!再这么玩下去,就全都乱套了!”
贺迟目光一凝,心明如镜道:“方才我还担心她会做傻事,现在看来,这丫头要远比我们聪明许多。”
“什么意思?”唐糖皱眉。
贺迟盯着唐糖的眼睛看了半响,最后只是摇了摇头道:“你没必要知道。”若是让你知道了,那秦叔也就知道了,只要秦叔一动手,那丫头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钟可情象征性地从案发现场饶了一圈,便立刻转道去了市人医的住院部。
“请问沈让沈医生住在哪一间病房?”有几个记者还远远地跟着,钟可情故意放大了声音问道。
前台的小护士查了查电脑,随即道:“是昨天受伤住院的沈医生么?”
“是的。”钟可情点了点头,而后瞥了一眼身后的记者,“沈医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想当面谢谢他。”
记者一听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个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散了。
钟可情拎了水果篮去看沈让,彼时沈让正悠闲地坐在病床上吹着口哨。
因为长相帅气,值班的护士特地给他安排了最舒适、最干净的病房,并且是单人间,没人可以打扰到他。
见钟可情进门,沈让关掉电视,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来:“臭丫头,你真行!昨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今天才来道歉?”
钟可情清了清嗓子,笑道:“沈医生,我不是来道歉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沈让下意识地往床头缩了缩,撑出胳膊,挡开一臂的距离道:“别……昨天帮你一下,害我流了三大碗血!再帮你,我岂不是要送命?”
钟可情早知道沈让脾气怪异,他想做什么事不受别人控制。她突然朝着沈让凑近一步,鼻尖距离沈让的脸颊只半厘米的距离,两人之间的空气急速升温,暧昧到了极点。
沈让觉得喉干舌燥起来,磕巴着声音打趣儿道:“我要是帮你,能从你那儿拿到些什么福利?”
钟可情眨了眨眼眸,笑眯眯道:“沈医生想要些什么福利?”
“就等价交换啊。”沈让故作君子,仰头望天。
“什么样的等价交换呢?”钟可情故意假装听不懂,接着追问。
沈让挑起一只手指头来,转了转圈儿:“就比如,你可以做我的好炮友啊——”钟可情目光一冷,挑眉提醒他:“沈医生还记得四年前的视频么?沈医生就不担心我心里一个不高兴,将那段视频发到网上去,到时候媒体的视线被你给吸引走了,也许就
没我们季氏什么事了。”
沈让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瞪得通红,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对着钟可情唾弃一口道:“对不起,我口误。其实,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沈医生能有这样的觉悟,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钟可情抿唇一笑,而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沈让猛然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她:“做这种事情有用么?万一找不到凶手呢?这个举动是不是太冒险了?”
钟可情耸了耸肩:“我别无选择了,背水一战呗!”
“我不看好。”沈让实话实说。
钟可情冷眼望向他:“如果事情失败了,能拉着沈医生和我一起丢人,我也觉得很荣幸啊——”
“你!”沈让差点儿没被她气得吐血,无奈自己有把柄在这个黄毛丫头手上,他不得不听话。
“所以沈医生最好还是尽心尽力地办事,祈祷我能成功吧。”钟可情勾唇一笑。
帮沈让换过药,重新包扎过伤口,钟可情拎着包,打算离去。
“喂!你去哪儿?”沈让忍不住开口问道。
“去宾馆啊。”钟可情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担心被媒体围堵?就算不担心媒体,你总该担心担心那日对你下手的凶徒吧?”沈让面露担忧之色。
“担心啊,但是如果我在这里留宿,我更担心沈医生会对我图谋不轨。”钟可情开了个玩笑,随即道:“我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让虽然担心着丫头的安危,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女朋友,他才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更何况他现在自个儿还躺在病床上呢,哪有闲功夫去关心那么多事?
钟可情回宾馆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因为房间一直没有退,她直接进了2306。
她才打开房门,便见屋里灯火通明。
谢舜名就坐在大床中央,双腿交叠,用一种残忍而优雅至极的视线盯着她,俨然一个帝王盯着自己脚下的猎物。
钟可情略微有些震惊,诧异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沈让能进你的房间,贺迟能进你的房间,我就不能进你的房间?”谢舜名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钟可情眉头一蹙,“我是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取电的地方,那儿已然插着另外一张房卡,“你哪里来的房卡?”
谢舜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问前台要的。”
“前台?”钟可情咬了咬唇,“不是说这家酒店很注重客人的隐私么?”谢舜名冷哼一声:“在我眼里,你有什么隐私可言?从一岁起,你做过的每一件糗事,我都能一一数出来。我只是跟前台说,我想给我女朋友准备一个惊喜,前台就帮我开
了门。”
“你!”钟可情气得面色通红。这替身还真会演戏,真把自己当成谢校草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这里?”钟可情追问道。
“除了这里,你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么?”谢舜名的眼眸中透着几分鄙夷,分明还是在为她当面拒绝他的事,闹着别扭。
钟可情无言以对,只是指着房门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谢舜名挑了挑眉:“我好心来帮你,你却要赶我走?”
“出去!”钟可情目光狠绝,不留余地。她既然已经决定要拉开距离了,就没有人能阻止她。谢舜名就跟没听见似的,径自解开衬衣的扣子来,脱掉鞋袜,而后当着她的面,钻进了被窝里。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掀开被子的一角:“上来,一起睡吧,我帮你暖脚!
”
钟可情突然觉得这个替身特别不要脸,霸占了谢校草的身份也就罢了,居然还在想法设法地卖肉,试图霸占谢校草的女人!
钟可情最气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气他拥有着一张和谢舜名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说话的样子都跟谢舜名有着几分相似。
小时候,钟可情体寒,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
每次她在谢校草家看电视玩得晚了,谢舜名都会拉她一起钻到被子里来,一边帮她捂脚,一边给她讲解电视里那些复杂地爱情片。
眼下,除了宾馆,她无处可去。她只得强行将那厮往床榻的一边推了推,而后自己则躺在了另一边。
就在钟可情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了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现场。”
“什么?”
“我看了报导,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谢舜名冷冷勾了勾唇角,“但是仅仅凭你一个十六岁的丫头,根本压不住场子。'“要知道网上现在对季氏的舆论一边倒,你若是现在插手,弄脏了谢氏,想必也没那么容易洗干净。”钟可情几乎可以肯定他应该是谢舜名的双胞胎兄弟,也是谢家的人,
只不过素未谋面罢了。既然她已经很明白的拒绝了他,她就不希望他在为她的事情费心,不希望欠他什么。
“我知道。”谢舜名忽的侧过脸来,一双神秘莫测的眸子,紧紧盯着钟可情的瞳仁,似要在她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明天,我并没有把握找到真凶。”钟可情对上他的视线,紧张地咬了咬唇角,“如果奶奶欺骗我,那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不止季氏无法翻身,就连谢氏也会跟着一蹶不
振的。”
“我知道。”谢舜名暖暖一笑,安静地重复,他的话语似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安心。
“你明明知道,还要趟这趟浑水?”钟可情皱起眉头。
“就是想跟你扯上那么点关系,想让你欠着我……”谢舜名冷冷一笑,“你以为在陆屹楠面前将我彻底拒绝,你就可以从此跟我划清界限了么?休想!”
“变态!”钟可情嘴上虽然这么骂着,心里头却是暖暖的,至少在这种所有人都试图背叛她、逃离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人陪着,有人真心真意地对她好,这让她对这个世界,还不
算太过失望。
第二天一早,钟可情收到沈让的消息,天还没亮就赶去了案发现场,寻找证据。
谢舜名倒是不急不忙,似乎知道时候还没到,安心躺在床上等着。直到日上三竿,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纷纷开始上班,前来看诊的病人们越聚越多的时候,谢舜名给安律师去了一通电话:“帮我召集G市有影响力的媒体,就说中午十二点
,我会陪同小墨澄清何副院长的案子。”
安律师的声音微微顿了顿,劝道:“谢先生,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嗯?”“你别误会,我怕谢总会不高兴。”安律师一边冠冕堂皇地解释,心里头却想着:每次跟那丫头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上次车祸差点儿就送命了,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才
代替谢影尘做了场手术,就被艾滋病患者的血液溅了眼睛,这有没有感染艾滋还没查出来呢,又要惹乱子了!
幸而这一连串的事故,他都替他瞒下来了,若是传到老爷子耳中,只怕那丫头就算有九层皮,也不够拆的!
“父亲那边,我会解释的。”谢舜名的声音冷沉了几分,“若是成功了,谢氏的股票会因为这件事大涨;若是失败了,我就放弃谢氏的继承权,与谢氏划清关系。”
“别,谢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安律师在电话那端急得跺脚,“你若是不肯继承谢氏,谁来继承?”
“不是还有大哥么。”谢舜名轻飘飘地回道。
“谢先生,你怎么总是口无遮拦呢!”安律师着急道,“谢律师的事,你千万别再老爷子面前提……”
“我说不说取决于你办事是否得力。”谢舜名十分清楚,安律师其实母亲安插在他身边的人,用谢影尘的秘密来威胁他,他必定会卖力办事。
“好!”安律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一定将G市所有有影响力的媒体都召集到市人医实验楼门口!”
“恩。”谢舜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久违的邪肆笑容,“十二点之前顺便给我捎件西装过来——”
“嗯?”这回换安律师不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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