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反复攻击应可可,我们的赢面会很小——”“我也没想过要赢。”钟可情敛下眼眸,嘴角不觉扯出一抹狠色。她当然不能让应可可服刑,万一应可可真的要在局子里呆上好几年,好吃好睡的,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该死
的家伙?谢舜名点了点,镇定自若地说:“你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会爱着你,宠着你,始终支持着你。哪怕你做错了,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你干了坏事、犯了法,我也会陪你
一起把黑的说成白的。”
钟可情怔怔地望着他,如果上一世,他也能早早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那该多好。
张小蝶是匆匆赶到的,她慌乱地扑倒在病床边上,抚着钟可情的后背安抚道:“子墨小姐,你节哀——”
钟可情眉头微微一皱,转过身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张小蝶心下一惊,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而后看似镇定自若地道:“子墨小姐,你说。”
“应可可是当着你的面给我母亲换的输液瓶,对不对?”
“恩。”
“那依照你的判断,她当时知道输液瓶里的液体有问题吗?”
张小蝶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既然有心要害钟夫人,想必是知道的。”
“意思就是说,你不能判断,对不对?”钟可情的目光直直望向她的心底。
张小蝶双目躲躲闪闪,随即垂下头去道:“对,怪我没有认真检查,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药水有问题……”
“子墨小姐,这件事都赖我,是我没有照顾好钟夫人,让奸人有机可乘了!”张小蝶面色惨白,下唇红肿一片,快要被咬出血来。钟可情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将她扶起来,安慰道:“怎么能怪你?我也没给你酬劳,照顾我姨母本就不是你的职责。其实是我不好,我应该请假陪在姨母身边的…
…”
因为对复仇有着太深的执念,以至于童谣刚刚上钩,她舍不得就此放手,这才酿成了恶果。
谢舜名扶着钟可情一起去办手续,张小蝶有些心疼地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左侧胸腔深处一根刺儿反复戳着那块软肉,让她无法心安。
应可可被公安带去问话,始终不肯承认换错了输液瓶。“应小姐,据目击证人说,你当天下午确实有去过季韵萱女士的病房,帮她换过输液瓶,但我们在监控录像中,并没有找到你们的身影,请问是不是你事先删除了那段时间
的监控?”对面的警察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道。
应可可眉头一皱:“凭什么说我删了监控?难道就不能是目击证人撒谎?”
警察被她反驳得一愣,随即道:“监控录像确实有一段时间的缺失……”
“没有切实证据,那也不能算到我头上。”
“当天下午,你说你没有进入季韵萱女士的病房,有没有不在场证明?”警察又耐心问道。
应可可沉默不语。
“有没有不在场证明?”警察又重复道。
“我要等律师。”
应向天得知自己的女儿入狱,急不可耐,当即召集了一帮律师帮忙出招。
警方依法起诉了应可可故意杀人罪。
在应向天的律师团队看来,想要洗脱这种罪名,十分容易。但为了保证老板满意,他们个个都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三天后,这场案件在A市第一法院开庭。应向天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防媒体抹黑,说他买通相关人员,所以他故意申请了公开审讯。因为是小案件,参与此次
公开审讯的陪审团属于小陪审团,仅8人。
应向天在A市人脉极广,说是公开审讯,其实在案件开审之前,陪审团的八名成员账户都已经打入了一笔巨款。谢影尘只是依照谢舜名的嘱咐,托了点关系,随便找了一个三流的检察官接手本案。原本应可可是财阀应向天的女儿,就凭这一点,敢接这个案件的检察官就不多。处在高位的检察官都知道应向天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坐牢,肯定会选最好的律师团队来辩护,与其接一个必输的案子,还不如不接。所以,就如同钟可情所说的那样,这件
案子顺利由一个实力很差的检察官接手。
钟可情作为受害者家属入场,谢舜名陪同,张小蝶和两名值班医生则作为人证出庭。
巧得是观众席上,钟可情还碰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钟可欣一袭白衣,看似面色憔悴地坐在角落里。
“哟,这不是小表妹吗?”钟可欣声音轻佻,“我才是受害者的女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钟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理都不理,让她扮演钟可情,她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今,她居然还好意思自称是钟妈妈的女儿。
钟可情不屑地望了她一眼,不欲与她争辩。钟可欣被她那一抹极其冷淡的眼神刺激到,咬牙质问:“该不会是你知道应家是大户,等着拿赔款来的吧?我知道你们季家现在缺钱,但也不至于要跑来抢我们钟家的财产
吧?”
钟可情的眉头不由皱起来。钟妈妈去世四天,如今都快下葬了,她也没到钟妈妈的棺材前去看一眼,现在倒好,打起官司,要拿赔款的时候,她偏就出现了。
“大表姐放心,应家的那几个臭钱,谁拿谁是狗,我是绝对不会稀罕的!”钟可欣又被她一句话堵住,气得面色煞白。她之所以参加今天的庭审,是因为真的缺钱花……这钱若是季子墨不拿,那必定是要到她手上的。这季子墨岂不是在拐着弯骂她
?但她偏偏无从反驳!
开庭。
全场肃静。
应可可被带上被告席,一脸凄楚的模样,看上去极为无辜。
钟可情淡淡瞥了她一眼,依照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态度,不应该是这副模样的,必然是应向天的律师团队给予了她一些指导,要她在法庭上博取法官和陪审团的同情。
“当事人,应可可,女,十六岁,身份证号3210XXXXXXXX784X。”
书记员核查完当事人身份之中,坐在法庭最中央的主审法官让原告宣读了起诉书,而后让被告应可可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答辩书。综合他们陈述的要点,主审法官确定了争辩内容,快速进入了“质证”阶段。主审法官虽不畏惧应向天的势力,但他心里明白,这种医学纠纷一定定不了刑事责任,故而他
也想速战速决。
“应可可女士,请问你是否高中尚未毕业?”谢影尘请来的检察官姓顾,这一开口就歪了题。
应可可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点了点头道:“是。”
“啊……那学历真是够低。”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辩方律师急忙打断。
“怎么没有关系了?因为应小姐学历低,对医药的了解不够全面,很有可能在给病人输液过程中拿错药。”这位顾检察官倒是听话,每一句都是谢影尘教的说辞。
三番争辩,法官最终判处应可可赔偿死者家属百万元人民币,不追究刑事责任。
退庭之后,顾检察官一脸自责,将钟可情拦在了法院外头,不停对着她赔礼道歉:“季小姐,是顾某才疏学浅,没能帮到你。”
钟可情眉头微微一挑,非但没有怪罪他,反倒是在他的肩膀上悄然拍了两下,嘴角冷冷扯起道:“顾检察官无需自责,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若是真让杀母仇人进了局子,在里头呆个两三年,出来之后物是人非,她该用什么法子将她逼上绝路呢?打铁要趁热,报母仇自然也是一样!何况隐藏在背后的第三方势
力,到现在还没露脸呢!
季子姗眼见着事态正一步步依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晚上的时候便打了电话给季子陵。
季子陵因为前两个被钟可情光着身子关在没有热水的洗手间,冻得早就剩下半条命,最后若不是被迫裹着窗帘,爬窗逃出去,只怕这会儿已经是“僵尸”一具了。
“大哥。”透着电话线,季子姗这一声“大哥”叫得媚入骨髓,听者销魂。季子陵发高烧躺在床上,听了之后,当即浑身一颤,坐直了身子,强自镇定地咳嗽了两声,冷着声音道:“子姗妹妹,你贵为季氏的副总裁,不知现在联系我,有何贵干啊
?”
“大哥,我们毕竟兄妹一场,话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你嫉恨我也好,怨恨我也罢,但……我们还有着共同的敌人,不是吗?”季子姗声音微微扬起。
季子陵很快就回过味来,但却故意装傻道:“子姗妹妹快别开玩笑了,如今你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乡下杂草,我哪能跟你有共同的敌人啊——”
季子姗知道季子陵是色欲熏心,但又没有钱出去鬼混,这会儿同她打着电话,故意逗弄着她这个声音撩人的妹妹。她冷哼了一声,收起方才细软绵长的声音,严肃道:“大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今天联系你,只为对付季子墨那个小贱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让季子墨活得不舒
坦,我保证将来不会亏待你!”
“这……”季子陵故意拉长了嗓音,不予回答。“你也知道,谢伯伯现在是季氏最大的股东,而我母亲又是他钦点的执行总裁,我是副总。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保你在季氏东山再起,再也不用跟着那一帮老太太、夫人
小姐混日子!”季子姗下了很大的诱饵,还不忘提醒道,“我相信你也不想一辈子寄人篱下,一辈子跟着季子墨那个丫头混饭吃吧?”
季子陵因为被困浴室的事,早已对季子墨积恨已深,如今季子姗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他自然是马上应承下来:“子姗妹妹要我怎么做,不妨直说。”
“你就这样……”季子姗突然压低了声音,悉悉率率在电话里说了一堆。
季子陵听罢,有些疑惑地皱眉:“依照子姗妹妹的说法,这么做岂不是太便宜季子墨?”
“她是占便宜还是倒大霉,大哥试试便知道了。”季子姗不再多做解释,飞快地收了线。季子陵半信半疑,但为了自己的“钱途”,愿意拼一把。还发着高烧,他便起了床,从衣柜里找出仅剩的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换上,而后又在洗手间一番作弄,搞出一个人
模狗样的发型来,夹着钱包,便匆匆出了门。
他去的是市南区的欣悦夜总会,从前经常来这里逛,只是进来家里出了岔子,没钱出来挥霍了,他才隐匿了一段时间。
“这不是季家大少爷么?”才一进门,便遇见了许多熟人。
季子陵往常都是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今非昔比,看了这些人,也只能跟着陪笑。
绕过外面的保龄球馆和清吧,他进了吧台里侧的斯诺克馆。欣悦的斯诺克馆虽不是全城最大最豪华的,却聚集着全城最顶级的富豪们。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有一个人是这里的常客。
那人自打回国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面隔音的豪华包厢,这会儿似乎是刚刚谈完公事,拎着杆儿与两个客户切磋上了。他身材颀长健美,不像电视里那种娘炮的韩国小男星,有着欧美大叔的粗犷范儿,但面容清俊精致,虽不比谢家大少那样的极品,但也算是中上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