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没个争取幸福的权利。何况,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争取过。十年前,她就输在关静秋手上。十年后,她再次输在关静秋手上。她知道,关静秋患了血友病,关静秋可能是利用了谢舜名的同情心……但是她没有努力,她怎么知道谢校
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重活一次,她明明已经报复了很多人,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她仍然没有得到。
“谢谢你,老板。”
钟可情微微握紧了拳头,掌心湿沥沥的,告别了老板,便提着打包好的火烧,朝着门诊大楼走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四楼的病人大多是心血管疾病,早眠,多数病房的灯熄灭了,黑漆漆的一片。过道里灯光昏暗,周遭静悄悄的。
今天不是谢舜名的班,但因为孕妇李妍的手术迫在眉睫,他需连夜制定出多套的手术方案,将所有的不定因素都考虑进去。
钟可情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外,犹豫了许久,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灯光下,埋头看片子的谢舜名。有人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从前,钟可情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因为谢校草遗传了谢家优良的基因,五官、身材,样样都没话说,无时不刻都是最帅的。现在
仔细看看,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两弯浓到人心的眉毛会微微往下压,一双原本就迷人至极的桃花眼愈发地迷离诱惑,此时此刻的他,确实是最帅的。
人的目光是有压力的。
被她盯得久了,谢舜名几乎是下意思地抬头,望向窗外。
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钟可情心神一震,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痴痴地四目相对。
谢舜名不知道她这么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内心最深处又泛起那么一丝丝希冀,他嗓音干涩,隔着窗户道:“有事吗?门没关,进来吧。”
钟可情倏地握紧了手里的外卖,原想说“给你送点夜宵”,也不知怎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根本不受控制。
“没事,我只是路过。”
她仓皇地埋下头,拔腿就跑。
谢舜名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片子,便一阵风似地冲出了办公室大门,三两步冲上前去,单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等。”他声音沙哑,疲态尽显。
钟可情有些后悔跑来这里了,明明鼓足了勇气,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谢舜名看见她手上的东西,扬起语调问道:“夜宵?”
钟可情点了点头。
“买给我的?”谢舜名又问。
钟可情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是帮别人带的。”
谢舜名那双幽深如古井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她:“那是帮谁带的?”
钟可情咬紧了下唇,刚想到一个名字,要说出口的时候,却被谢舜名一口打断:“带给陆屹楠的?”他拎起钟可情手中的外卖带,放在鼻尖嗅了嗅,嘴角忽然就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带着我最爱吃的东西,去送给你的男朋友当夜宵,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你就不怕他吃
醋?”
谢舜名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便戳中钟可情的心窝。钟可情的面色煞得惨白,想要辩驳,却无从开口。
“还是……”谢舜名望向她的目光突然变了变,视线中夹杂着浓浓的无法言喻的情意,“你根本就是买来给我的?”
他忽而逼近了一步,将钟可情摁在墙上,双臂将她圈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令她无法动弹。
钟可情瞪着一双清透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还喜欢着我!”谢舜名话音掷地有声,根本不容反驳。钟可情拼命摇头,目光中忽然就带了些许狠意,“你一个已婚的男人,何来的自信心?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喜欢一个已婚男?你以为我男朋友比你差很多么?他现在是心外科
的副主任,而你不过是一个手术成功率不高的心内科医生,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放弃他,而选择你?”
谢舜名一只大掌忽然大力掐入了她的肩膀,厉声斥道:“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和陆屹楠,不过是在做戏!”钟可情不由地鼻尖一酸,泪水禁不住落下来:“我们原本确实是做戏,可是你等不及我,这场戏还没演完,你就娶了别的女人。事已至此,我们谁也没有权利指责对方了…
…”
“我可以回去的!再等一等就好了,只要再等一等……”
钟可情扬起一双清冽的眼眸:“要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关静秋血友病发作,不治身亡吗?”
“血友病”三个字仿佛触到了谢舜名的警戒线,他背脊猛然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钟可情话已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她银牙一咬,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娶关静秋,也知道十年前你为什么突然抛下大家跑去美国……因为关静秋有血友病,对
不对?”
谢舜名的拳头不由在身侧握紧,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一时之间竟不知要怎么同她解释。他一直隐瞒着她有关他的病情,却不想事情传到她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见谢舜名一直不开口,钟可情便自顾自地说着,“我只问你一句话,美国十年,加上回国后半年多的时间,你有没有一刻爱上过关静秋?”
谢舜名陷在沉思里,未能回答她的问题。
钟可情便当他是默认:“我知道了。”
她说着,便甩开了谢舜名的手臂,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谢舜名下意识地扣紧了她的手腕,眸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怒火:“你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胡乱猜测?”“我哪里有胡乱猜测?我亲眼看到的……”钟可情不安地搅动着手指,“我半年前就在你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她的病历。我知道血友病是无药可治的,但我也不能抱着那样一种
侥幸地心态,等着她死。我觉得那样的自己,太残忍,太恶心了。”“其实得血友病的人是……”真相刚要说出口,谢舜名却突然顿住了。大约是因为钟可情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致使他不能直面自己的病情。钟可情说得一点都不错,血友病是无药可治的病,他迟早都要死的,他若真的和她在一起了,那便要让她承受一次丧失挚爱的痛苦。想到这里,他忽然间觉得浑身虚脱,什么勇气都没了,后半句话就卡
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所以,我们就回到十年前吧。”钟可情的眸底渐渐闪烁出晶莹的泪花,“你继续当我的阿名哥哥吧。从此以后,我们的感情止于兄妹。”
钟可情将手中的外卖带递给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谢舜名茫然地接过来,一时间,竟想不出要用任何言语去挽留。
啪——
恰在此时,走廊尽头的一亮灯灭了。
钟可情悄然下楼,谢舜名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钟可情走到一楼洗手间附近的时候,突然间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一抬头,才发现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尹苏婉。
“苏婉姐姐。”钟可情不便与她相认,便笑盈盈叫出声来。
自打童谣被开除之后,尹苏婉便架起了整个妇产科的重担,她这个点还没下班,倒是极其正常。
尹苏婉眉头拧成一团,隆起的腹部愈发明显,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方才我去四楼看刚刚转去心内科的孕妇李妍,刚巧什么都看到了……”
钟可情心神一震,满面惊慌地看着她。尹苏婉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现在怀了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我权当不知道,绝对不会传出去的。只是,我想要提醒你,陆医生是个好人
……”
陆屹楠在尹苏婉面前素来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偶尔也会和尹苏婉相约一起去拜祭已经过世的钟可情,故而在尹苏婉那里赢得了极高的印象分。
“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钟可情说道。
尹苏婉摇了摇头:“事情是哪样的,我并不想知道。方才我也听见了结果,只要你们两个往后断得干净,我绝对不会在陆医生面前提及此事。”
钟可情知道这一次的误会深了,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尹苏婉叹了口气:“自打你可情表姐死后,陆医生就一直抑郁寡欢,好不容易遇上了你,我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地待他。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应该放手。以后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人勾搭在一起——”尹苏婉是钟可情前世真心相待的闺蜜,她最不想她误会自己,可是眼下的状况,尹苏婉怀孕在身,不便卷入到这场厮杀当中来,钟可情便忍了下来,垂头认错道:“你放心
,我今天只是找他说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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