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楠说得句句深情,叫人难以识别。季家的亲戚以及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也都到齐了,钟可情自然不能退缩,她缓缓抱紧了陆屹楠的腰腹,将脑袋温柔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软语道:“那你以后一个人在家睡
觉的时候,一定要关紧门窗,不能再让女色狼乱闯进来了!”
陆屹楠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不生气了,这才稍稍放松了抱紧她的双手,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一定!要是再睡错人,我就自己给自己割了!”“呸呸呸!”钟可情朝着他吐了三口,“谁允许你自己割了,这可关系着我后半辈子的性福呢!万一真要是睡错了人,我就给它上贞操锁,钥匙由我保管,我想要的时候,再
放它出来!”陆屹楠难以相信平日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豪放的话来。她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妹妹,但现在的这种性格却跟记忆中的某人重合……他一
点都不厌恶这种口无遮拦,反倒是真心有点喜欢了。
陆屹楠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那你就是同意嫁给我了?”
钟可情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的司仪早已等得不耐烦,看他们亲亲我我完了之后,满头大汗问道:“现在,婚礼可以继续了?”
陆屹楠和钟可情二人脸上都渐渐露出笑意来。
司仪才一出门,守在门口的两个徒弟便着急着问道:“师傅,怎么样了?这婚礼是不是不用办了,订金算我们白拿的了?”
司仪摇了摇头。
两个徒弟便跟着垂头丧气。
良久,司仪才哀叹一声:“闹到这种田地还要结婚,是真爱啊。”
钟可情大约是在十二点多钟化完妆的,距离最初决定的开场时间已经推迟了半个多小时,却迟迟还不见谢舜名出现。钟可情面上始终维持着微笑,心底却稍稍有些失落。女人就是这样犯贱的动物,口口声声说希望对方好好的,可若是对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
痛得出奇。在事先准备好的悠扬西方古典乐中,陆屹楠牵着钟可情走上了红地毯。按照A市的习俗,女儿应当是由父亲牵着出场的,但季正刚因为在狱中受到狱霸毒打,至今身体还没
有完全恢复,所以这个环节便省去了。
“好般配!”
“真是郎才女貌啊!”
季氏经过先前的重创,又渐渐恢复了运转,这几个月来高速发展,生意做得比从前更大了,接触的客户也越来越多,故而奉承之人也更多了。
经过钟可欣那么一闹,陆屹楠越来越担心这场婚礼能不能进行下去,故而省去了中间很多环节,直接进入到交换对戒的流程。
小花童捧着一对戒指,缓缓登上舞台,怯生生地站在陆屹楠和钟可情面前,将戒指举过头顶,等着一对新人接过去。
司仪依照流程念了很长的一段承诺,而后扭过头问:“陆先生,你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季小姐身边么?”
陆屹楠声音沉稳,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钟可情便从花童手中接过男戒,缓缓给陆屹楠戴上。陆屹楠将戴着戒指手,高举过头顶,很快便迎来座下的一阵欢呼。
司仪又转过头,放缓了语气,认真对上钟可情地视线道:“那么季小姐,你呢?”
“我……”钟可情顿了顿,用余光朝着场外瞥了瞥,随即带着几分落寞道,“我愿意。”
“等等——”
就在这万人寂静的时刻,一线男子低哑的嗓音划破了整个会场上空。谢舜名从座驾上下来,身侧有两排保安护航,将他送到会场中央。
司仪也看过关于新郎新娘与这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额上冷汗直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舜名面色冷得出奇,脸上戴着墨镜,气势凌人。
司仪原想说“礼成”,但迫于对方的凌威,他弱弱地问出声:“谢少不同意么?”
钟可情听了,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把他的舌头割掉。出乎意料的,谢舜名朗朗笑出声来,摘下墨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带着股邪肆劲儿道:“怎么会?我是来恭祝陆医生和季小姐新婚快乐的……请大家耐心等一分
钟,稍后我的女朋友会献上礼物。”
女朋友——这三个字令钟可情心头一震,有些木木地望着他。她倒不是吃醋,而是心疼得紧。他不会有什么女朋友,多半是随便找个女人来气她而已。
谢舜名那双幽深邪肆的眼眸巡视了一周,最终还是落在了钟可情身上。
钟可情只觉得他今天哪里有些不一样,没了一贯的沉稳,看上去倒有几分霸道狂肆,他盯着她的眼神甚至带着凶残。
只半分钟时间,一辆夺目的白色玛莎拉蒂便闯入大家的视线。在这样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对方的车速至少开到了一百二十码,迫使周围的媒体记者纷纷让道。
车子一停下来,一双黑丝性感美腿便从车子里跨出来。女人尚未露面,两侧的警察便冲上前去开罚单。
季老太太就在不远处坐着,抿唇喝了口茶,吩咐身边的李嫂道:“让警察盯死一点,凡是有可能破坏婚礼的人,都要离得远远的。”
“是。”
可惜她的吩咐似乎不管用,那名警察才接近车身,瞧见座驾上的人,便已经吓得愣在原地。
韩市长从车子里走出来,手中一沓证件扔给那警察,漫不经心道:“该罚多少尽管罚,我现在忙着给男朋友送东西,有什么问题回来再盘问。”
“不……不敢不敢。”那警察连连摆手。
韩语冰便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个遵法执法的好公民。”
“是是是。”韩语冰手上捧着一块二十五寸的牌匾,上面用红绸罩着,看不清写着什么。媒体记者们纷纷开始猜测,就连方才一直镇定自若地陆屹楠也不觉缓缓勾起了唇角。这个女人
他认识,当初在叶特助的舞会上有幸见过一面,是叶特助的上级,F市的市长,一个女人能当上市长绝非等闲之辈。钟可情在看到韩语冰的刹那,原本强扯出来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谢舜名找关静秋,或是随便找个女秘书,都刺激不到她,但惟独韩语冰不可以。她与谢舜名可是真真切
切有过一段感情的,那段感情持续了一年之久,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敢开口问,他们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韩语冰快步走到谢舜名身侧,将牌匾递到谢舜名手中,而后优雅地穿过他的手臂,挽住了他的胳膊。她懒懒地依偎在谢舜名怀里,而后不怀好意似地冲着新娘笑:“阿名,
大家看我都看呆了。怎么?你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谢舜名闻言,带着她走到钟可情和陆屹楠面前,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钟可情一眼,而后笑着解释道:“她是语冰,我的女伴,也是我现任女朋友,亦有可能成为我将来的老婆
。”
“只是有可能么?”韩语冰眨了眨眼睛,淘气地望着他。性感的女人,偶尔调皮捣蛋一下,对于男人而言,是更加难以抵挡的诱惑。
“是必然。”谢舜名加重了语气。钟可情垂着头,眼睫一眨不眨,无论他们说些什么,她都当做没有听到。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故作镇定地时候,她握着陆屹楠的手已经越来越紧,几乎要让他觉出痛意
来。
陆屹楠的嘴角略微不自然的抽了抽,而后强自镇定,轻声在她耳畔问道:“小墨,你认识这位小姐?”
“我……不认识。”她真担心再这样六神无主下去,陆屹楠会猜透她的心思。于是她咬了咬唇,道:“只是觉得语冰小姐太漂亮了,我这个新娘在她面前显得好丢人——”
“呵。”陆屹楠轻笑,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我只对小墨一人动心。”
谢舜名见他们凑得那么近,举止暧昧,眉头不由越皱越紧。他高举起手中的牌匾,朗声笑道:“下属嫁人,我也没什么好礼相送。一副字画,聊表心意!”
字画?
钟可情知道,谢舜名从来不好古玩字画,突然这么大张旗鼓地送她字画,必有蹊跷。
钟可情的目光紧紧盯着谢舜名手中高举的牌匾,心中疑惑不已,真想揭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墨,你似乎对我送你们的礼物很感兴趣?”谢舜名玩味地勾起嘴角,“这字画还是我们二人合力画的,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钟可情身子一僵,有些迷惘。
“多谢谢医生大礼。”她知道谢舜名是来砸场子的,自然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便笑道,“等婚礼结束了,我再拆开看看。”
钟可情踮起脚尖,凑到陆屹楠耳畔道:“屹楠,我有些累了,快点交换戒指,礼成之后,我也好坐下休息。”
“好。”
“等等——”谢舜名目光骤然一沉,璀璨的星眸黑暗无边,“礼都送到了,哪有不拆的道理,小墨你不拆,我来帮你拆!”
谢舜名长臂一扬,大红绸子飞落而下,一副精致的水墨丹青便呈现在大家面前。
钟可情的心猛然收缩,双拳握紧,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副画。
“果真是极品!”此时,一个沉稳的男音朗朗传来,谢云笑着,不断地拍掌,“洛阳牡丹,鲜少有这样活灵活现的。”
谢云会来,倒是出人意料。
谢云是季氏的股东,季子墨不得已给他送了请柬去,料想着他贵人事忙,应该记不得,却不想他特意跑来了。
钟可情盯着那张牡丹图看了许久,也没觉察出什么特别来。
这时,谢舜名却朝着她头球破门一线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季医生,你还记不记得哪一笔是你画的?”钟可情愣愣地看着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有跟他一起画过这副洛阳牡丹。洛阳牡丹何其复杂,每一朵花都精致至极,经过三道画工,要她在这么一大幅画中找一笔出来,他
是什么用意,钟可情真的不懂。
“季医生大概是忙忘了,我来给你提个醒。”谢舜名指着其中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瓣,勾起唇角缓缓笑道,“就是这一笔,你画这一笔的时候整整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钟可情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陆屹楠走上前来,抚着钟可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小墨,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画国画,那一笔红艳确实是神来之笔。你们是什么时候作这幅画的,难道一早就定好了要
在我们的婚礼上展示么?”
“去年冬天。”钟可情还没来得及开口,谢舜名便抢先一步回答道,“腊月二十三,在云城建设的公寓里所作……只不过,当时这幅画并不完整。”
腊月二十三,云城建设……钟可情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倏地对上谢舜名那双邪肆入骨的眸子。钟可情突然记起了那时间,心猛地跳了两拍,整张脸都惊得煞白。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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