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颤抖着声音问:“你都看到了?”
“我和小墨都看到了。”沈惠洁平静地回答。
季老太太突然撑着身子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横出手臂,狠狠掐住了沈惠洁的脖颈,长甲摁在了她的颈动脉上,似乎随时都准备要了她的命!
沈惠洁出奇地平静,只是淡漠地望着对面陌生的老人,干咳着道:“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就永远没有办法知道那晚围墙外的那只猫是谁——”
季老太太的手猛然松开,震惊万分地望着她:“什……什么意思?”“妈,我想你应该记得,你杀害陆宛如的时候,除了我和小墨看到了,围墙外还有一只猫经过——”沈惠洁声音冷沉,目光冷如利剑,“你应该不会单纯地认为,那真的只是
一只猫吧?”
“当年的知情人,除了你和小墨,就只有何副院长,何林虽然改名换姓,但终归还是被有心人利用,坠楼摔死了!我相信不会再有人知情!”季老太太说得胸有成竹。沈惠洁便轻嗤出声,一贯温良的脸上露出几分凶狠来,“妈,你太天真!若没有别人知情,何副院长又怎么会死?你当初放火烧伤小墨的视频,又怎么会被人曝出来?我来
这里就是要告诉你,当晚隔墙有耳,围墙外的不是猫,而是另有其人!”
“谁?”被沈惠洁这么一点拨,季老太太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沈惠洁伸手擦了擦额角的鲜血,清冷的眸光对上季老太太的视线,“你放过小墨,我就告诉你,那人是谁!”“是他——”季老太太抱着脑袋,拼命回忆,像是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少年!陆宛如当天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后备箱还藏着一个少年!后来我销毁那辆车的时候,那个少
年不见了!”
沈惠洁见她一副精神分裂的模样,转身出门,准备离开。这时,季老太太便发疯似了地冲上前去,拼命地撕扯着她的长发,叫着嚷着,厉声斥责:“你不许走!你是季家的媳妇,你必须得帮着季家!告诉我,那个少年是谁!快告
诉我!”
沈惠洁回过头,露出贤良温婉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导道:“妈,你现在脑子有问题。你不要乱动,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不!我现在很清醒!我脑子没有问题!”季老太太发了狂似的,扯着她的衣领,双眸瞪大到了极致,惊恐地望着她,口中喃喃自语:“一个都不能留!为了季氏的未来,一
个都不能留!全都得死!全都得灭口!”沈惠洁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单手护着自己的颈子,压抑地呼救:“救命!妈,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这里是医院,不是季家,你不要胡来
!”许是她的警告有了作用,季老太太这才稍微松了松手,瞪着一双冰冷的眸子望向她,哼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慢慢查,自然能查出来!呵……呵呵……若是让我
查出来了,后果会更严重!”
沈惠洁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迅速地一个闪身,出了病房。陆屹楠站在门口等她,见她满脸是血的出来,连忙递了手帕过去,替她按住了出血的地方,一脸愧疚道:“沈阿姨,实在麻烦你了。若不是为了救小墨,我也不会来求你。
只是,我想不到季老太太她……”
沈惠洁连连摆手,“我没事。”
“还是去我办公室,我帮您包扎一下吧。”
沈惠洁摇了摇头,“不用了,做正经事要紧,该拿的东西都拿到了吧?”
“恩。”陆屹楠郑重点头。沈惠洁深深望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起初的时候,我是不看好你和小墨的,相较之下,我更中意谢医生。小墨刚出事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们谁愿意救小墨,谁才是真
的爱小墨。谢家和季家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幸好这次来求我的人是你,我也就放心了。”
陆屹楠沉默不语。
沈惠洁向前走了两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我不知道你和小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心结,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希望你谨记:珍惜眼前人。”
A市第三人民法院。
早上八点,钟可情养足精神,站在了被告席上。
看守他的警察不由腹诽:昨晚儿上还要死要活,昏迷不醒,今天就神采奕奕了,难不成当医生还能自动调节自己的身体?
季老太太坐上原告席,满目严肃地对上了钟可情的视线。她仰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之中甚至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
钟可情回以一抹温婉的笑,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场判决的结果。
法院门口围拥了不少媒体工作人员,有相当一部分记者甚至带了小板凳来围堵,只为拿到第一手报导。
季氏原定继承人被季氏当家主母告上法庭,罪状还是谋杀。一旦有内幕消息曝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少观众的好奇心呢!
更有一部分媒体,猜测谢舜名会出面帮钟可情,在云城建设通往法院的路上围堵着。
开庭前三分钟,陆屹楠缓缓走进大门,递给钟可情一个安抚的眼神,仿佛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钟可情环顾会场一周,只看到了安律师,而没有看到谢舜名,一颗悬着心,反倒安定了下来。她再也不想他因为她,而搞得满身骚。他不出现,最好不过!
“开庭!”法官命控方律师陈述控词。
季老太太请来的是季氏的看家律师谭律师。“季子墨小姐,在一周前与陆屹楠先生婚宴当日,因季氏股权分配的矛盾,对季老太太痛下杀手,将季老太太乘坐的跑车撞入玉兰桥下,致使季家老仆李嫂当场死亡,季老太太重伤。”谭律师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就总结了钟可情的罪状,并且将几个关键点一一指出,“此案的人证就是我当事人,我当事人在坠河之前亲眼看见,是季小姐驾车
撞她入水!”
法官转头望向钟可情,沉声道:“被告,你可认罪?”
“我没有做过。”钟可情绝口否认。
季老太太在开庭之前就私下做了手脚,导致钟可情的律师不敢出席,以至于钟可情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被告席上,却没有人可以帮她辩护。
“季小姐,你的辩护律师呢?”法官有些诧异。
钟可情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季老太太,便将她的心思猜透。她高傲地扬起头来,冷冽的眸光对上法官的视线,莞尔一笑道:“法官大人,我可以自己为自己辩护吗?”
法官点头:“当然可以。”
坐下陪审团却是一片诧异之声。这么重大的案子,谁都没有料到钟可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钟可情站了起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原告。”
季老太太眉头一拧,沉声道:“你问。”
钟可情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季老太太脸上,气定神闲地问道:“奶奶,你说是我开车撞了你的车,请问我当时开的是什么车?”
季老太太早就做足了功课,微笑以对:“一辆蓝色的大卡车,车身巨大,车速很快,冲击力足够将我的跑车撞下玉兰桥。”
“奶奶知道玉兰桥有多宽么?”钟可情挑眉问她。
季老太太微微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玉兰桥是郊区市民自己建的一座旧桥,宽度不过两米,卡车想要从上面经过非常困难。我要将你撞入水,又要保证自己的车不落水,何其困难?”钟可情质疑。季老太太其实根本记不得事故发生的那一刹那究竟出了什么事,经钟可情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的口供有问题,便更正道:“你的车没有开上玉兰桥,在上桥之前,你的
车就对我的车进行了反复的撞击,导致我的司机受伤,我的车才一头载入玉兰桥。”
钟可情抿了抿,“那依照奶奶的意思,李嫂在落水之前,就已经因为受伤而导致她昏迷不醒了,是么?”
“是。”季老太太郑重答道。钟可情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法官道:“法官大人,据我所知,法医对李嫂的尸体做了检测,她除了肺部积水,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我很想知道,原告所说的伤,伤在
她哪里了?”
这时,警察将尸检报告呈了上来,法官仔细看过之后,便望向季老太太,“原告,你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季老太太抚额,做痛苦状道:“或许是我记错了,李嫂并没有受伤,但因为受了惊吓,情绪失控,才会——”
钟可情禁不住冷冷勾起唇角,心想着:您这都一把年纪了,撒谎还真是不脸红啊!谭律师担心法官质疑季老太太的诚信,连忙补充道:“法官大人,我当事人在获救之后,曾经在医院里险些再次遭到被告的毒手。她看到被告就会紧张,现在让她与被告面
对面说话,一时害怕,说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的值班警察站在证人席上,一本正经道,“当时我考虑过抓被告回来录口供,但由于……证据不足,只能作罢。”
“法官大人!”钟可情抬起头来,一双冷冽的眸子朝着那名警察望去,视线如刀:“既然他都说了证据不足,请问他凭什么作证?”
“可是我看到了!”
那警察一脸委屈,钟可情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你看到了?你看到我是用哪只手害她?用的什么凶器?伤到她哪儿了?”
钟可情问得咄咄逼人,那警察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钟可情便继续道:“你只是看到我奶奶指证说我想要谋害她,仅凭她一面之词,你凭什么作证?如果当时是我在你面前扮柔软,那你现在岂不是又要给我作证?”
“你!”
“肃静!”法官冷冷望了那个警察一眼,沉声道:“现在我宣布,证人证词无效。”
季老太太显然已经慌了,私下伸手去扯谭律师的衣袖,暗示他出点狠招。
钟可情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眸中精光一闪,先发制人,问道:“法官大人,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是我奶奶记错了,那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
“你讲。”“我奶奶在坠下玉兰桥之后,长时间溺水,致使她昏迷不醒,中等程度脑损。我有理由怀疑,我奶奶现在神志不清,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臆想!”钟可情转头望向陆屹楠,“
我未婚夫请了国外专家,给奶奶的病情做了评定,请允许他将评定相关的资料呈上。”
“同意。”
陆屹楠闻言,与钟可情默契地对视,而后拿着手头的牛皮纸袋,送到法官面前。
此时,季老太太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邪笑来,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谭律师耳边说了些什么。谭律师立马挺直了身子,郑重道:“法官大人,关于季老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也有请美国克利夫兰诊所脑科权威专家刘博士以及他的团队,为她做了健康评定。美国
克利夫兰诊所在业界闻名,他们做的评定,不会有问题。我们有理由怀疑,陆先生为了帮季小姐脱罪,不惜做伪证!”
伪证?
还真是吓人!钟可情不觉扯了扯嘴角,目光越发地清冷。季老太太这次做足了准备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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