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而招致。
他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用英文对旁边的看护说:“你先出去。”
他的目光阴沉,看看护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之后,二话不说就退下了。
等人退下后,他再次看向了床上的人。
“呵。”过了一两分钟,他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这个替死鬼没死,你倒是先不醒了。”
“不过现在我们差不多了。”他沉默了几分钟,随后说:“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只能替你杀了他。”
说到这里,他耳边又回响起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话……
身侧的手猛地收紧。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毙掉。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连开枪的自由都没有。
“如果你还不醒,就真的该去死了。”
说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了杀戮的光。
不管他说什么,床上的人都没有动静。
昏迷了一年多,他的脸色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血色了。
“是时候了。”
他站起来,盯着床上的人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离开后,床上的人仍然没有反应,病房内死气沉沉。
………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回到了住处。
一路上,车速都飙得很快。
回到住处之后,他马上找到烟,开始用力地吸烟,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麻痹神经。
很烈的烟,连着抽了几口,他开始咳嗽。
咳得停都停不下。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掩着嘴,连着咳了足足有五分钟。
再松手的时候,掌心已经有了血迹。
他掐灭烟头,走到卫生间内,开始漱口,漱口的时候仍然不断地有深红色的血液从喉咙中溢出。
他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在训练营的一年时间,几乎透支了他的后半生。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太久。
等那个人醒过来,他就会变成废棋……
水龙头的水不断地流着,哗啦啦的声音,像是他生命的年轮被疾风吹着转动的声音。
他掬了水漱了几次口,然后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上一次,他没有忍住,擅自闯入M组织救下程娆,还开枪杀死了几个M组织的精兵。
虽然有所隐瞒,但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charons的耳朵里。
Charons暴怒,直接让他滚回M国,这段时间不再允许他跟任何任务。
因为这件事情,他也失去了一部分的信任。
这几天,他也有问过自己——后悔吗?
不,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他记得她近乎绝望的挣扎,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两个男人一定会做到最后一步。
对于她来说,那样的折磨,一定比死还要难受。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经历这种事情,冲动也好头脑发热也罢,那个时候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被她发现。
后来她让别人转告给他的那句话,他也记得——
如果不出现,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再见。
想到这一句,他自嘲地笑了笑。
从卫生间走出来之后,他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席地而坐。
哪里有什么一辈子不要再见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能有多长。
突然很想她,发了疯一样地想。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抽完了一支烟。
接着,拿起手机开始订机票。
Charons只说不让他参与最近的几次任务,但是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他现在……只想去见她。
买完机票之后,他将身上的黑色衣服脱掉,转身去了浴室洗澡。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他的肩膀上有纹身,一匹狼,在灯光的照耀下,它仿佛要动起来去猎食动物。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部旧款的iPhone。
这台手机是她买给他的。他拿出充电器充电,开了机,打开了微信。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都没有打开过这部手机。
微信里有上千条未读消息,在最上面的,是大学时候的班级群。
他看到了,有人在群里@他。
他点进去,从头至尾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这才得知,班长要举行一场同学聚会。
而且,她也在群里说话了。
班上很少人知道他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他和她还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一如当初。
然而,一年多的时间,已经将过去的所有全部推翻。
他自嘲地勾勾唇,记下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聚会在元旦进行,现在已经十二月下旬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回去之后没几天,就能去参加同学聚会。
从大学同学群退出来之后,他找到了程娆的微信号。
她的头像一直都没有变过,是他之前帮她拍的那张背影的照片。
当时他们两个人一块儿去旅行,到海边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给她拍照。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看了一下,她朋友圈除了转发MSF官方的新闻之外,没有任何私人的更新。
不过这也不意外,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很少会在朋友圈晒什么东西。
看完微信,他又开始翻看相册。
这部手机里承载了太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回忆,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再打开看,他仍然喘不过气来。
翻看着照片,他胸口憋闷,眼眶发酸,不知不觉间,就有液体滚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她,就是他的伤心处。
他放下手机,用枕头捂住了脸,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最近的一趟航班是翌日下午,他一觉睡到了将近中午,起来之后,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牛仔裤,外加一件白色的羽绒外套。
M国的冬天,简直太难熬。
即使穿了这么多,出门的时候,他仍然浑身发凉。
周围的一切都很冷,连呼吸都是冷的。
他提前叫了车,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
上车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车内竟然在放Guns-N-Roses的歌。
他上车时,正好播到那句他最爱的歌词——当我深入黑夜时,跟我来吧。
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听过歌了,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后,他侧目,从前排的倒车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他启唇,跟着曲调哼唱了起来。
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听到他唱歌,有些惊喜,用英文问他:“你竟然会唱他们的歌?”
他微笑着回,“是啊,我很喜欢他们。”
司机笑了:“你这个小伙子有品位!这可是我爱了十几年的乐队!”
**
从早晨起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吃东西,抵达机场的时候,胃隐隐作痛。
所幸是还能坚持到办理完登机手续。
M国的机场条件不是很好,只有几家普通的快餐店,他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坐下来,点了一些吃的填补胃。
吃饭时,突然有人来到他对面坐下来。
“萧野?!太巧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抬起头来看过去,对面的这张脸,他记得。
他目光冷冽地用英语提醒她:“你认错人了。”
“啊?你不是萧野吗?”对方显然不相信,“还是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张楚楚啊,我们大学还一组做过解剖实验呢……”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脸上仍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直接拿出护照,打开个人信息那一页给她看。
张楚楚看到对方的名字之后,狠狠惊讶了一把。
然后,她赶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
他没回复,将护照收到了一边。
道完歉之后,张楚楚就走了。
她摸了摸额头,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地感叹:“真是见鬼了,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
那天吃完火锅之后,程娆接下来两三天的时间,吃得都非常清淡。
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是喝粥代替的。
喝了两三天粥之后,程娆的胃口舒坦多了。
在尉赤这边养了两三天,脸基本上也消肿了。
MSF那边原本又发来了任务安排,这次任务目的地是欧洲,不算什么危险系数很高的地方,但是尉赤怎么都不肯让程娆出任务了。
眼看着就要元旦了,他这段时间也没出任务。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新年,他想和她一起过。
本来以为这事儿两个人又得僵持一阵子,但没想到的是,程娆这次还答应得挺痛快的。
不过,程娆元旦的时候还要参加同学聚会——
接下来的一周多,程娆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住的,但白天会和尉赤一块儿出门玩一玩。
黄萍对尉赤是越看越喜欢,时常会留他下来吃饭。
这么过了几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元旦。
元旦当天,程娆和尉赤一块儿去了洛城新建的主题游乐园。
程娆对这种地方其实没什么兴趣,是尉赤非要拉着她过来的。
她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好像除了逛街吃饭之外,也没再一起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儿了。
于是,程娆就答应了尉赤的要求,和他一块儿到了主题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