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门。
“有劳杨大人了!”徐钦对尽忠职守的杨千骏感激不尽。
杨千骏瞧着衣衫不整睡眼惺松的徐裘安,还礼道:“魏国公客气。在下受陛下所托,不敢忘责。徐三爷,请吧。”
徐裘安冷哼一声,骑上马,直往宫城奔驰而去。
杨千骏的旧轿子不急不缓的跟在后边。等他到了礼部时,徐裘安已经点了卯,但人,早不知去了何处。
礼部尚书邱靖拍拍他的肩膀无限同情的道:“杨大人,任重而道远哪。”
那位爷,仗着陛下宠爱,谁敢惹?
杨千骏无奈的拱拱手,瞧着铸造局花名册上占去一半边江山,银钩铁划的三个大字“徐裘安”时,咦了一声:这手字,倒是颇有章法!
他心知今日堵门找人,明日这个法子必不能再用了。
徐裘安,一头倔强的野马,怎样才能拴住他呢?
徐裘安自铸造局离开,直接策马去了自家在城郊的园子。
他才入门,就被满目的木料骇得瞪圆了眼睛:“练白棠疯了不成?”
自他当值,大哥特意给他安排了两个小厮伺候左右。徐裘安从来自由散漫惯了,突然间多了两个累赘在身边,一肚子的不高兴。
更过分的是,大哥安排的这两个小厮一个名唤唐诗,一个名唤宋辞。据称,学问是家生子里最出众的。这不存心打他脸么?堂堂徐三爷的学问,还不及两个家生子?
改名,立即改咯。不改留着过年么?
于是,唐诗改为元曲,宋辞改成宋酒。
品酒听曲,人生快事也。
元曲能言擅道,人机灵,就跟在了徐裘安的身边。
此际,他满腹不解的问:“爷。您说您那位朋友,买了近五万两的木料堆在这儿。把咱这园子里的奇花异草都压坏好多!”
徐裘安懒懒的道:“要你废话?”
元曲看遍园了内的木头,茫然道:“小的就是奇怪,练公子其他木料买得少,却囤积了大量的梓木?”
徐裘安潋滟的桃花眼内冷光轻闪:“这小子,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他只囤积梓木,必然有他的道理。”这事只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放在心上,等他枕着松软的床枕,早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补足了睡眠,他背起弓箭策马在山头打猎,直玩到傍晚方尽兴而归。
元曲被他指唤着上天入地的寻找猎物,筋疲力尽还要陪着小心道:“三爷,咱们该回去了吧?”
徐裘安擦着弓身,冷笑道:“今儿个爷就住这边了。”
元曲腿一软,我滴个娘呀!怪不得国公大人说他这活不好做,三爷这是打算继续放礼部的鸽子了?
放礼部的鸽子那就是放皇帝的鸽子啊——元曲哭丧着脸,“三爷——”
“滚一边去。”徐裘安冷笑,“我就不信了。杨千骏还能寻到我这园子来!”
元曲还要劝他,耳畔隐隐传来一阵滚滚的轰雷声。
徐裘安指着天边的乌云大笑道:“你看,不是爷不肯回去。是老天爷都不放我回去!”说毕,割了鹿肉抛给他,得意洋洋的叫唤道,“今儿个园里的伙计们有口服了,咱灸鹿肉吃!”
元曲心知劝不动主子,下意识的揉了下屁股。得,日后回府,少不得挨回板子代三爷受过!
不过这阵滚雷倒也奇怪,雷声轰鸣,硬是没飘下一滴雨。反而伴着狰狞的闪电在夜空中狂放肆虐!
大约是鹿肉吃得太多,也可能是雷电影响了睡意,徐裘安这夜有点儿辗转难眠,正数羊时,突然被一阵狂雷惊起,他望着被闪电照得透亮的天空,喃喃自语:“难不成有妖精在渡劫?”
闪电将夜空劈得四分五裂,远方不知何处竟还隐隐升起一片淡红色的光亮,渐渐的,那红光越来越深,伴随着滚滚青烟,如炼狱般的骇人!
“不对!”徐裘安几乎从床上弹落至地。“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