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笑了笑:“敢问这幅绢本怎么卖?”
全管事眼珠子在两人间转了圈,笑道:“因为是试制品,不敢卖高价。这幅绢本长半尺,宽十二寸。宜书宜画,咱们东家说了,一寸一两,这幅布,十六两银子。”
杨千骏目瞪口呆:什么?这小块布,竟要十六两?管事你知不知道如今油价几何煤价怎么称?他激动的撩起袖子刚准备与全管事讲评时下物价,秦轩一口应承道:“制作这般精良、能存千年、又是难得一见的双丝绢绢本,别说十六两,六十两都不贵!”
杨千骏胸闷得不行:“你——”他早该料到,他就是存心来跟他做对唱反调的!
他转身抚着自己的胸:不跟他置气不跟他置气。秦轩一个钟鼎玉食的大少爷,懂什么百姓的油盐酱醋生计常识?
秦轩忍了笑意,付了银子。眼见杨千骏巴巴的瞧着自己手上的绢本,笑道:“杨兄若是喜欢,秦某也能割爱!”
杨千骏面孔一红:就算他肯割爱,自己也买不起啊!十六两银子,至少够他家三个月的花费!心底强压的不愤又浮了上来:炫富!赤裸裸的炫富兼打击!
不料秦轩笑道:“我久闻杨兄的妻子炙得一手好肉,若能请我吃上一顿,我便将这幅绢送一半给你,如何?”
杨千骏的妻子罗氏出身官宦世家,从小精于烹制肉食。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爬的、水里游的,不管几条腿,全都能给你整治得鲜鲜美美。自从娶了罗氏,杨千骏虽没胖,却再也吃不惯外头的饭食了!
他疑惑的望着秦轩,讨价还价的道:“近来天寒地冻,无飞鸟、鱼可炙,也无牛肉可吃,只有些豖肉,你可吃得?”
明朝士大夫,嫌猪脏,以吃猪肉为不雅。
秦轩笑得:“你吃得,我怎么吃不得?”
杨千骏松了口气,对秦轩的好感又占了上风:象秦大人这般不计小节不虚头虚脑的人已经不多了啊!世族大家,毕竟不同啊!
杨千骏与秦轩说说笑笑间出了门,一匹枣红的骏马停在他们边上。从马上跳下个俊美如仙的少年。
“哟,今儿个吹得什么风?”裘安形状极美的桃花眼满是好奇的打量着两位朝中有名的不对盘、见面就相互拆台,连皇帝都知道的大明朝首对冤家,今日竟然客客气气的并肩走出松竹斋?
杨千骏突然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他是来找练白棠讨教如何治住这小子的呀!怎么遇上秦轩就将这事给忘记了?
“徐正使是来寻练公子的?”杨千骏忍不住问。
裘安笑着向他们行礼道:“正是。两位大人,在下事急,先行告辞!”
“等等——”杨千骏急唤住他,“那个,能否请徐正使替我引荐名满南京的练公子?”
裘安眨了下眼睛,还没答话,秦轩已道:“我们刚在松竹斋买了练公子新制的绢本,十分喜爱,正想向他请教一番。”
杨千骏意外的看向秦轩:这藉口寻得不错,但是,他为何要和秦轩一块儿见练白棠?
“秦大人客气了!”裘安微笑着拍了拍马背,“即如此,两位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