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卓一派云淡风轻,面目如常地给顾子青打招呼。
顾姗则是笑吟吟的:“大哥怎么只和妹妹说话,却不来看我?”
顾子卓笑,那笑里越发疏淡:“知道子青在和妹妹说话,我便不过去打扰了。”
这话乍听没问题,不过细想之后,顾子青面色便不好看了:“我事无不可对人言,也没什么好谋算的,怎么就不好来打扰?”
顾子卓呵呵一笑:“子青也是想多了,你和阿姗素来亲近,我想着近日阿姗郁郁寡欢,子青过去劝解,我若过去,反倒是让阿姗不自在。”
这话勉强解释过关,但是显然顾子青和顾姗都有些不自在,最后胡乱敷衍了几句,各自散去了。
回到屋里,顾嘉赶紧把红穗儿叫来,问起顾子青和顾姗的事。
“倒是也没看出什么,只不过二少爷确实过来得勤快了,每每细语安慰大姑娘,至于什么太过的话,也不知道是私底下说,还是根本没有,倒是没听见的。”
顾嘉听了,沉吟一番。
想着这顾子青也是侯门少爷,顾姗现在就算不是亲生的,但名分上也是姓顾也是侯府千金,这种情况下,顾子青怕是也有些廉耻,私底下喜欢,却不好越过去那道门槛的。
至于顾姗,她心里未必想嫁给顾子青吧,更不好去挑破那一层窗户纸,就得慢慢吊着顾子青让顾子青为她所用。
如此琢磨半晌,她终于道:“慢慢再看着吧。”
她如今得了大笔银子高兴,也就懒得和这两个人计较,随他们自己折腾去。有廉耻的话守住本分,没廉耻的话越过那条线就别怪她给他们抖搂出来落个没脸!
当下红穗儿和七巧都退下去了,牛嬷嬷也不在屋里,顾嘉再次拿出那一沓子银票来,揣在怀里,一张张地数,数了好几次,最后将银票贴在胸口,真是满心都是美滋滋,欢喜得身子都仿佛飘在半空中。
满屋子乱打转,想着找个稳妥之处把银子藏起来,却也没放心的,最后干脆拿出手帕来,把银票藏在手帕里,又用针线把那手帕给包缝起来,再塞到了贴身小衣里缝好。
这样子就放心了,从此后日夜贴身戴着,死也不拿开!
于是这晚,顾嘉搂着自己的一沓子银票,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在梦里,她有了一大把的地契宅契并坐拥无数的铺子,每日躺着都有大笔进账,身边更是奴仆成群,穿金戴银,更是把养父母并兄长弟弟都接到了身边,一家子过得好不舒坦!
她正美着,突而间听到一个人在她身后叫她:“嘉嘉。”
她猛然回身看过去,却是齐二。
“你又来做什么?我已经离开了,再不回去了。”
“嘉嘉,你就这么扔下我走了?”
她纳闷地看着他:“这辈子我和你可没什么干系,我走了关你什么事,你自去娶妻好了。”
“嘉嘉,好好的怎么说这话?你是我娶进门的妻子,怎么可以让我娶别人,我不是说了我不纳妾的吗?嘉嘉,你要银子是吗,我有很多,都给你,这是田契地契,还有这些,古玩字画,都很值钱,这些都给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齐二突然把一堆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她怀里塞。
“我不要!”顾嘉看着眼前的齐二,心里便有些恼了。
她是很喜欢银钱,有了银钱她才能自己打算自己的日子,可是她不想跟着齐二回去,也不想嫁给齐二了。
“你不要找我,你去找别人吧。找墨奴儿,找顾姗,或者找别人,都可以。你忘了吗,我四年无出。”
说完这话,她就拼命往前跑。
她是不想嫁给齐二了,谁也不想嫁给了。
她不想被人家说她是占着窝不下蛋的鸡。
谁愿意被那样说呢!
可是去了那高门大户的,你四年无出,便是公婆再慈善,怕也是脸色不好了,妯娌之间更不要说,还不知道怎么闲言碎语。
怎能被容下?
重活一世,有了银子,她何必要什么男人。
她就是不想生,不要生,也不能生,干脆不嫁还不行吗?
“嘉嘉,别走!”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声,仿佛山林里绝望的兽,沉闷的挣扎,林樾震撼。
顾嘉大惊,心说他怎么突然这样了,正要回头看时,却猛地里醒来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
此时恰好外面传来打更声,正是四更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