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嘉的眼神已经和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这砚台哪里来的?”声音仿佛逼供,简直是恨不得顾嘉马上说出这砚台来历。
王大和王玉梅都有些意外,不懂这是怎么了,还是王大道:“顾淑人,既是表兄问起,那这砚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嘉却是不说的,笑望着那王已:“王先生,我是拿了砚台请你品评,这砚台从何处来,又是什么来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她故意曲解王已的意思,逼着王已说出这砚台的传承。
王已看了顾嘉一眼,拧着眉头,一脸郑重。
“若是在下不曾看错,这块砚台应该是前朝大家王仁文用过的歙砚,你们看,这是王仁文的题名,这里还有宫中的落款,想必是皇上赏赐给王仁文的。”
王仁文一生中经历几番起伏,最后因外族入—侵,王仁文为护天子而舍身就义,这块砚台也不知所踪,不曾想,如今竟然在顾嘉这里看到了。
王大听闻大惊,王玉梅也意外得很,都不由看向那砚台。
他们真得看不出个名堂,那砚台实在是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从废纸堆里捡来的!
谁曾想到,这种砚台竟然是前朝皇帝赐给王仁文的名砚呢?
不过王已专精于砚台,这是他们素来知道的,自然不会怀疑王已的说法,只是震惊于这砚台竟有这般不凡的来历罢了。
顾嘉听得这话,真是心花怒放。
虽然心里明白这个砚台是很珍稀的名品,但是总是需要有人盖章认定,若是没这个精于此道的人士认定,那便是自己吹上天去,别人也不信的。
当下她笑道:“王先生好眼力!实不相瞒,这个砚台也是我偶尔所得,当时只觉得这砚台看似破旧,但是造型古朴,花纹奇特,便随手买下,这次请王先生过来品评,也不过是盼着能过过眼,根本没什么指望,不曾想竟然是这等名品!”
说着,她对着王已恭敬一拜:“谢先生指点,使得蒙尘明珠得见天日。”
那王已见这所谓的三品淑人对自己倒是颇为敬重,当下心中也是得意,便又对顾嘉指点一番,说了这砚台如何如何好,顾嘉自然是连连称是,旁边的王大和王玉梅听得也是云里雾里敬佩不已。
拜别了王已,又过了两三日,顾嘉得了一块矿世名砚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时有文人墨客或书商墨商前来,希望高价购置这块砚台,顾嘉自然是统统拒之门外。
奇货可居,她必须想法卖个好价钱,最好是卖够自己后半辈子的享用。
正琢磨着如何卖个好价的时候,这次大考放榜的时候到了。
原来大昭国的科考分为三甲,头甲三名,二甲六十名,三甲一十二名,其中头甲和二甲会前往金銮殿参加殿试,并由天子来御笔点状元。
到了放榜这一日,早有人挤在放榜处来看榜,有些是自己看,有些是为家人看,更有些人其实并没亲戚参加科考,不过瞧个热闹,甚至还有些是寻觅着来一个榜下捉婿,好成就好事的。
顾嘉一听今日要放榜,便开始唉声叹气的,她一直说要求佛求神,可是这几天忙着砚台的事,还没来得及给佛祖烧一炷香,不曾想这就要放榜了。
现在去抱佛脚还来得及不?
萧平兴致勃勃,今日书也不读了,拉着顾嘉要出去看放榜,萧母也难得地好说话:“芽芽,你若有兴致,就带他出去看看,也好让他受些鼓励,多的不求,给我考个秀才回来,我都感天谢地了!”
顾嘉听了这个,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带着萧平去看榜。
——鼓足勇气迎接那扑面而来的打击。
姐弟二人坐了马车,过去放榜处,只见人山人海的,根本近前不得,没办法,只能远远地看着了。
这时候却听得旁边几个赌徒道:“这次是必赢钱的,只是不知道能赢多少?”
另一个却是道:“听说颇有几个傻子下注了别个,只能指望着这些傻子的钱了。”
一时又有人觉得无趣,从年前就下注,日日盼着,最后才赢几个钱?
大家听了,哄笑道:“书生们三年一次的大考,我们也是三年一次的大赌,不求赢几个钱,就是要赢!”
他这一说,众赌徒们顿时来精神了,这话说的太对,赢的就是士气,赢的就是面子,反正一定要赢!当下一群人摩拳擦掌的,准备挤到前面去看榜。
萧平从旁听着道:“看来莫大将军府上的莫三公子必是头名了,只是不知道第二名和第三名是哪家?”
顾嘉心中暗哼,想着其实第三名也不错,齐二能得探花,在这些贵族子弟中算是很出众了。
毕竟他是本朝独两份国公府的公子哥,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能指望他多用功?
正想着间,就听得人群中传来一阵震惊的哄叫声,还有人大嚷着:“赔了,赔了,这次赔大发了!完了,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