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五福桥是大臣们每日进出皇宫的必经之地,凡在京的四品以上的官员,每日寅时进宫巳时出宫,除了除夕那一天或者皇帝陛下不能临朝之外,大臣们都要风雨无阻地从这座桥上通过。
进了腊月,天越发的冷,每个人都围裘揣手,前一日刚下了场小雪,青石桥面正是湿滑的时候。
这一日下朝之后,本该离去的各位大人,却冒着严寒聚在这桥上交头接耳。
事因就是,今日在朝堂之上,皇帝亲自点名说了户部的差事办得极好,年底清查国库,仅最近三个月的税收,就抵上了前一年大半年的收入。
皇帝当朝连笑三声,不仅夸赞了钱民川,下朝之后还单独召见了他。
钱民川只是户部侍郎,皇帝此时夸赞他,是因为今年户部尚书陈大人一入冬就生病告假,这几月来,户部大小事宜都由侍郎钱民川主持。
现在又临近过年,每年年前,六部之中责任最大最为忙碌的,就数户部。现在户部由钱民川当家,他又得蒙圣宠,朝堂上的人向来都是闻风而动,尽管钱民川晚出来了些,这些人还都聚了一大群在五福桥上等着他。
此刻,远远瞧见钱民川从宫门内走出来,各位大人就都忙不迭地迎上去。
“下官恭喜钱大人又要高升了!”首先迎上去的一位大人老远就抱拳说道。
钱民川眉眼含笑,回礼,“此事勿议,此事勿议。”
说话间,呼啦一下就围上了一大圈人,个个都抱拳说着恭维的话。
“……依下官看来,陈大人告老是迟早的事,钱大人这尚书之位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人高升之日,可别忘了下官呀!”
如此一些的话,让钱民川嘴上虽说谦逊不已,但那沾沾自喜又带着傲气的神态,却显露无疑。
虽说大多数人都去逢迎讨好,但也有两人揣手远远站在桥这头等着自己府里的马车来接。
其中一位穿着四品官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男人,狠狠地朝后啐了一口,对旁边站着的人说道。
“我瞧着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就直犯恶心,也只亏贺大人天天见着这些,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旁边站着的贺大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的是三品官服,他比身旁的男人矮一些,胖瘦适中,还算白净的脸上蓄着短须。
闻言自嘲一笑,“苏大人也非一日为官,这些事见的还少吗,得过且过吧!”
那苏大人剑眉蹙起,脸拉得溜长,眼睛四下转了转,见旁边无人,才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近年来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看那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哎!”贺大人连忙打断他,“此事打住,陛下近年只是龙体欠佳,他还是那个开创安平盛世的陛下。”
“呵!”苏大人冷笑一声,“他一个欠佳,就扶持起了一个袁家,可惜了一个好好的盛世!”
贺大人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劝道:“苏大人此话对着贺某说说就算了,当心隔墙有耳,此事在别处切莫提及。”
苏大人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但贺大人的意思他也懂,只得憋屈地“嗯”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
贺大人还想劝慰两句,一抬头却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迎面而来,当头的,好像还是几个女子。于是改拉了一把苏大人的袖子。
“快看那边,哪家的夫人这么大声势来接人?”
苏大人撇了一眼,他眼神比贺大人好,一眼就看清了来人,猛的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看去。
益州其他家的媳妇姑娘可能让这些男人分不太清,但来人却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发愣的时候,人群已经更走近了些,这一下,不仅是苏大人看清楚了,就连贺大人都看清了。
“钱夫人!”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声。
说过之后,两人就对视一笑,尤其是苏大人,那笑容里分明就带着一股幸灾乐祸。
“贺大人,你说这钱夫人可会这么贤惠来接钱大人回府?”苏大人双臂抱胸,双眉高挑,一副等着好戏看的样子。
贺大人笑着摇头道:“马车来了,我先行一步,苏大人在这儿慢慢猜。”
“别呀!”苏大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朝那风风火火走来的人一努嘴,“今日绝对有好戏看,看完我请大人喝酒……”
话还未落,就被一声河东狮吼阻断。
“钱民川!”
贺大人随之一抖,赶紧往旁边站了站,看着那钱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小厮,声势浩大地从身旁穿过。跟他一起靠边的苏大人“啧啧”两声。
“我瞧着这位钱夫人,怎么好像又胖了,感觉走起路来,桥都打颤。”
许是冷了,贺大人缩了缩身子,说道:“胖不胖的倒不觉得,我只在想,这钱大人又是哪儿犯了错,这钱夫人怎么一脸杀气。”
这话刚落,“河东狮”的吼声已经传来,“钱民川,你居然敢背着老娘养外室,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就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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