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凤瑶定了定神,怕无痕在这里碍手碍脚,吩咐:“去给我找一套银针、一坛最烈的烈酒、一根最细的绣花针、一条冰蚕丝……你们这里有冰蚕丝吧?”
“有,夫人给小姐备的嫁妆里就有冰蚕丝”喜雀在车门外撩着车帘子答。
姬凤瑶点头:“让所有随行的大夫,将他们带的所有的药材、药丸送过来。”
“王、王妃……”无痕见商熹夜脸色实在不好,有些慌。
姬凤瑶双拳紧握,沉声道:“叫人把车里收拾一下,新车赶过来候着,热水毛巾也一并叫人端过来候着,赶紧去!”
“是!”无痕不知道姬凤瑶到底有多大能耐,但见她这般沉着冷静,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了几分,竟忘了要反驳和质疑她,抽身离开了。
“你倒挺会拿王妃的派头,我的人也使唤得如此顺手了”商熹夜打趣,声音已带微弱:“如此,本王便放心睡上一觉,想来你也不会任他们怠慢,半路饿死。”
“你敢!”姬凤瑶一惊,忙照着他腰间最痛的穴位戳了一指,凶狠威胁:“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睡不成,你也别想休息!”
商熹夜猛地吃痛,杀人的心都有了,吡着牙怒瞪身侧的小女匪,脑中倦意也退了些。
无痕、无影和喜雀很快送来姬凤瑶要的东西。
姬凤瑶嫌商熹夜身上的衣服碍事,几个手起爪落,他身上便又只剩下了中裤。
车厢外几人看得眼角抽搐,忙放下车帘,退守车外。
商熹夜轻叹,两天之内两次被扒了衣服,偏他还丝毫不能反抗,还得配合受着,这小女匪大概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
落针前,姬凤瑶徐徐道:“我没允许前,就算再困倦,也不要睡。”
此时她的声音异常严肃,清润若雨,让人只想遵从,无心反驳。
商熹夜从不轻易服从于谁,听了她这话,却也乖乖轻“嗯”了一声,又好奇回头撇了她一眼。
手握银针的她与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她神情专注,身上透出一股与她年龄和身份极不符的沉稳气韵来,生得极娇媚的五官因此染上了几分超然之色,端的出尘绝色,动人心魄。
落针封穴,行针驱毒,推拿封印,清理创口,消毒缝合,这一切她做得熟练从容,就像以前做过很多遍一样。
在她抬眼看他的那一瞬,商熹夜感觉自己从未乱过的心率有一秒钟的停滞——他仿佛看到了深藏在无人踏足的雪山腹地,那一片无人得见的清潭,内里倒映着纤尘不染的雪峰蓝天,那样澄净、神秘。
“先前你救了我,现下我又救了你一命,我们扯平了”姬凤瑶疲惫轻笑。
说罢她揉了揉坐得发麻的腿,起身去了车外,招呼无影和无痕上去给商熹夜擦洗换衣,自己则去查看随行大夫们送来的药材和药丸。
商熹夜的身体不能再耗了,她必须配出一副至少能保全他身体不受损的汤药来。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病人,若是让他落下什么后遗症,那可是砸她堂堂十一品丹师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