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歇在墨斋的商熹夜双手紧揪着被单,额上颈间全是细汗。
现在他才真切体会到,小女匪说的那句“想你晚上睡得好些”的确切含义,晚间伤处的疼痛,确实有些难以忍耐。
无仲担忧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王爷,要不,咱还是去徽暖阁找王妃吧。”
商熹夜没吭声,没动,紧揪着被单的手也没松开。
“就让他这么疼着吧,疼死了这世界上就没人管得了我这个祸害了”黑枭凉凉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暗处的无仲大惊,他竟对黑枭的靠近毫无察觉!
无痕也惊了一跳,但听见是黑枭,便没声张,内心却是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听见黑枭的声音,商熹夜终于有了反应,声音低低地压在喉间,有些吃力:“你放心,在本王死前,一定会拖着你垫背。”
“哦,那你抓点紧咽气,我赶着投胎”黑枭唱歌似地应了一句。
商熹夜没再说话,他也便没再吭声。
两人静默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黑枭才又长叹一声,道:“女人生气哄得越及时越有用,你这么耗着,保管明天连她的院门都进不去了。”
商熹夜睁了眼,揪着被单的手握紧又松开,沉声唤:“无痕。”
“属下在!”无痕秒进屋,心下松了一口气。
王爷总算从善如流了一回,否则他这一夜也得时刻提吊胆着过。
徽暖阁这端。
姬凤瑶也是坐卧不安,抱着薄被坐起躺下无数回。
心中狠话放了一万遍,可每每想起他那张异常苍白的脸就立马缴械投降了。好歹那也是师父的皮囊,看着他那副病恹恹的惨样,既便无情也心疼。
可他不来,她这大半夜的差人去请也不是那么回事,要不然明天人家又该传她这个无耻匪类,夜夜压榨病中九王了,她也要点脸的好吧。
正内心天人交战着,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痕的声音隔了老远便传了进来:“白露姑娘,王妃歇下了吗?”
“歇下了,王爷怎么了这是……”白露不明所以地起身,看着趴在无痕背上,一动不动似乎不太对劲的九王。
卧房的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姬凤瑶只着中衣站在门口,脚上的鞋也是趿着的,没穿好,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焦急:“王爷怎么了?”
无痕背着商熹夜近前,闪身进了屋:“王妃,进屋说。”
说着无痕便径直将商熹夜放到了被褥凌乱的床辅上,起身时和商熹夜对视一眼,还机智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王爷这是怎么了”姬凤瑶不明就里,追过来问。
无痕捻捻手指,一本正经:“王爷在外应酬,茶中被人掺了一点酒,回来身上的伤就痛得不行。”
“酒和茶分不清,你们都是猪吗”姬凤瑶气噎,赶紧去取针包。
无痕迅速闪身出屋,并带上门。
王爷,属下只能帮您到这了,若想不被赶出来,剩下就得靠您自己了。
姬凤瑶取完针包回来,见屋内除了她和商熹夜已是空无一人,感觉哪里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