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子坐着饮茶,热热闹闹之中,陆怀远凑到她耳边:“我上去一下。”
说着,又同长辈们交待了一声后起身离开。
他才离开,安琪父亲安诚也随即起身,上楼。
叶臻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知他们是有事情要谈,但一直到晚饭要开桌,他们二人还未下来。
太婆让叶臻上楼去催催陆怀远。
叶臻上楼时,与一脸铁青的安城正面碰上。
“安舅舅。”
她招呼道。
安诚只是点了下头以示回应便匆匆下楼。
进门时,还未见着他的人,鼻尖就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
他抽烟?
叶臻秀眉一蹙,直奔烟味而去。
阳台上,陆怀远背对着她,一手撑在木质栏杆上,一手夹着烟,高大的背影有抹说不出的沉重。
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身过来看她。
“过来。”他声音低低的,按掉手中燃了一半的烟。
叶臻走过去,还差两步,他伸手手将她拉了过去,紧紧地拥入怀中。
“怎么了?”
她柔声地问了句。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叶臻便不再出声,回抱他的小手在他背后轻拍着,安抚他沉重难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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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陆怀远与安诚这对关系一向极好的舅甥没什么互动,明显都在生对方的气。
这可是极为少见的,家中长辈看出端倪,关切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
“没事。正在想年后的一些工作安排。”安诚敷衍了句。
“我也是。”陆怀远也回了同样的话。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就算长辈们知他俩肯定是有了些矛盾,可也不好过问太多。于是将问题转移到陆怀远与叶臻不久之后的婚礼上面。
晚餐结束,安诚夫妇率先回城。
安诚在与储位长辈话别时,没跟陆怀远讲声,陆怀远也冷着脸没去送人。
“我爸跟阿远哥干嘛呢?”
安琪与母上大人在门口话别时悄声问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过问。”
安母也颇为敷衍道,随即招手将站在后面几步远的邵百川叫过来,交待这,交待那。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安琪表示有些不满。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百川这么好的男人我早介绍给别人了,还轮得到你?”安母有些嫌弃。
安琪:“……”
听听,这可真是亲妈对亲闺女说的话呢!
安诚夫妇离开后,陆怀远也带着叶臻同几位长辈辞行。
回S城途中,陆怀远比平常沉默许多,叶臻也没吵他,任他牵着她的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回到S城这一晚,在情事上一向温柔有加的陆怀远失控了……
而邵百川与安琪回到S城后直接去了H市,抵达半山别墅时已是深夜。
邵百川去厨房弄了消夜出来时,安琪刚挂了安母的电话。
“我还是觉得我爸跟阿远哥很不对劲。”
她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
“别想太多,他们都是大人,有问题会想办法解决。”
邵百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但是家中长辈都没问出什么来,他们更加不可能了。
而且,他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不仅有问题,问题还很严重。
但是,他没将这疑惑讲出来,怕安琪担心。
“要是,解决不了呢?”
就算邵百川不说,安琪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是单纯,又不是傻瓜。
她面带忧虑地放下勺子。
她虽然极少去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很多事,她是耳熏目染长大的。
她爸爸这些年政绩频频获得肯定,与陆氏不余遗力地大搞开发项目,迅速拉动GPD增长脱不了关系。
若是这其中出了任何问题的话,后果完全不可想像……
她手中握着的勺子‘哐’一声摔落在地。
“安琪,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呢。”邵百川坐到她身边,搂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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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伊始,谢筱晴结束休假,忙得不可开交。
年前,远航国际在港交所聆讯通关,新股资额估值飙过千亿,将于本月中旬在港及S城几近同步挂牌上市。
她在两地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空档,却接到了远在欧洲出差的姐夫的电话,让她去医院一趟,看一下姐姐。
谢筱晴没想到在两个小外甥六岁的时候,姐姐又怀孕了。
因为没有计划,所以谢筱君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在陪双胞胎参加学校活动时,忽然头晕摔倒,出血了送医急救才发现。
姐夫急得不行,只能拜托她过去陪她一下才安心。
谢筱晴放下手头的工作从H市赶回来探望姐姐,别说姐夫不放心,她同样也是。
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刚从车上下来,就见门诊大厅那边一阵吵杂,成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种情况,大都是领导或者是院方高层巡查,也有极小的可能是上头领导体察民情。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与她无关。
她关上车门,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走在一行人最前面,衣冠楚楚,气度非凡的贺政哲。
那,也不关她的事。
自从大年初一在贺家碰面过后,他们没再见过面,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没接,后来也没见再打。
此时此刻,碰面来得如此忽然。
不过,大概是只有她无意间看到他,被围绕在中间的他怎么会看到小小一介平民的她?
她低下眼,朝另一入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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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谢筱君虚弱地躺在床上,双胞胎坐在一边陪着母亲,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忧虑。
医生已经向他们保证过,妈妈跟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可年纪尚小的他们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种恐惧,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贺家老宅那边派了两个保姆过来,照顾大人与两个孩子,可毕竟不是亲人,再多的言语都安慰不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一直见到小姨过来,眼眶微红,双双扑进她怀中,在她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安心。
“工作那么忙,以后一点小事就不要赶着回来了,我又没事。”谢筱君知道妹妹工作极忙,不想她还得为了她操心。
“都晕倒住院了,还小事?自己有小宝宝了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谢筱晴一边喂着姐姐喝汤,反过来教训她。
“真的是意外,我根本没打算再要。”
谢筱君摇头笑。
“妈妈,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
“还有妹妹。”
双胞胎急忙表态。
“说不定是弟弟呢。”
“我们不想要弟弟。”
双胞胎异口同声。
“为什么?”
“爷爷嫲嫲都喜欢女孩子,就像嘉嘉姐一样的。”
“对,我们要一个像嘉嘉姐一样的妹妹。”
“你们好像还有一个小瑜姐哦。这么说不怕她伤心?”谢筱晴转头过来,打趣他们。
“小瑜姐太温柔了,容易被男生欺负。”
“对,我们的妹妹不能被人欺负。”
“你们妈妈也温柔呢,有谁欺负她吗?”
“有。”
又是异口同声。
“谁?”
“爸爸。”
谢筱晴笑弯了眉眼,这段对话应该录下来给姐夫听,让他改改那霸道的大男人脾气,免得日后被自己儿子鄙视只会欺负女人。
谢筱君只能:“……”
一家人在病房里欢欢喜喜之际,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余珊妮。
她是来看望谢筱君的毋庸置疑,不过,这消息来得可真快呢。
余珊妮在谢筱晴这里,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底。
同样,谢筱晴在余珊妮那里,也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就这么卡在她喉咙里,她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
她们谁都不想见到谁,可表面功夫做得一个比一个滴水不漏。
客套寒暄,微笑都未停过。
幸好,她呆的时间也不太长,因为谢筱君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没什么话讲。
当然,若不是谢筱君在贺家地位越来越不容忽视,余珊妮也不会自降身价来医院探望她。
都是为了一层面子,再多关心的话也暖不进心底。
客套一番过后,她便以晚上跟贺政哲一起吃饭告辞了。
谢筱君让妹妹送她一下,谢筱晴不置可否。
刚出病房门,她就拿出手机拨号。
“阿哲,我刚在医院看完小婶。”
“恩。没事,筱晴在这边里陪她。”
“你那边忙完没有?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好,那我先回去,等会见。”
从病房到电梯门口,余珊妮一直在讲电话,对话回什么,谢筱晴没注意听,也有可能是对方声音小吧?
呵呵!
“不好意思啊。”
余珊妮收起手机时,朝谢筱晴笑得一脸灿烂。
“余小姐,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的话,谁都抢不走。”
“是吗?”
谢筱晴没回她,转身就走。
再见谁也没说,因为,若是可以的话,谁也不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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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结束,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