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送来时,她却也吃不下几口。
早上打过针,现在没反胃得这么厉害,但还是不怎么想吃东西。
奈何在医院里,邵百川也变不出百般花样来讨她欢心。
但总算,她没有再吐得天昏地暗,还吃了几片水果还有饼干。
然后他握着她一边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另一只手则是放在她肚子上面。
闭着眼,他跟她讲他年少时的那一段隐晦的心事。
当然,遣词造句也是斟酌了许久的。
他能当着她的面,说他爱她。
可是,少年暗恋少女的那段心历路程,还有他每年偷跑回来看她的事,他一直都不怎么说得出口。
这次,也只是说了他暗恋她多年的事实。
她现在怀孕了,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他不能让她因为那件事而心怀怨气。
“我哪里有那么好?”
安琪听着听着,心中又是一阵酸甜交加。
她真的不知道,他原来喜欢了她那么久。
可是,她记忆中,他给安靖做家教的那一年,他们之间并无太多的交集。
在家里碰到,擦肩而过也不过是礼节性的招呼一声罢了。
“在我眼中,哪里都好。”
灯光下,他的眼底盛满了笑意。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条件吗?
或许是那把布满小邹菊的伞从空中飞落到他手时,他就陷进了那双淬了光的眼底。
或许是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下来与他擦肩而过,那抹飞扬的发撩过他鼻尖时也撩进他的心。
又或许是,她不小心撞坏他的水杯后,自己跑去了买了十几个回来,一脸尴尬说要赔给他时那脸红又腼腆的模样。
又或许是,他帮她母亲搬一大堆资料进来时,她伸手拍他的肩膀,让他停下,然后弯身,那双纤白的手指帮他系脱落的鞋带时的样子……
他给安靖做了一年家教,他们真正碰面的机会并不太多,可每一次交集,他都记在心里,渐渐地汇集成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一个书呆子也这么会甜言蜜语哄人的?”
安琪嘴里怪他,心里却甜出了花。
“只哄你而已。”
当他有事没事会花心思去哄别的女人吗?哪来的美国时间?
“你嘴上涂了蜜吗?”
“要不要尝尝?”
“不要……呕……我又想吐了。”
邵生:“……”
安琪没吐,骗他而已,被他伸出两只手指夹住她小小的鼻子,她只能张着小嘴呼吸,见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涨得有些红,他急忙松手。
“混蛋。”
她一拳头打到了他胃部,让他也疼一疼。
小闹一番,冷战许久的人终于和好。
“原谅我了吗?”
她靠在他怀中,他用手指画着她秀气的眉毛,一下一下。
“还没有。”
她嘴里不承认,但嘴角却是弯的。
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管什么事都不会隐瞒你,都愿意跟你分享。
更不会让你生气,伤心,难过。
就算他曾经有过隐瞒与算计,可改变不了一颗真心待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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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静嘉让三姐来港照顾这对傻夫妻。
三姐是贺家的老人,看着她长大的,对伺候孕妇极有经验,之前君姨怀双胞胎时也是她照料过来的。
说到君姨,不得不提到她父母这对挂名三十多年的夫妻终于正式解除婚姻关系的事。
若不是君姨现在怀孕,不适合折腾,她老子在领证后非要摆百桌酒宴不可。
虽然不能大肆操办,但自家人怎么样也得小小的庆贺一下的。
贺静嘉在霍家老宅将这些年自己收集来的珠宝首饰全都摊开来,一样一样地拿起来又放下。
贺家长辈同意她与霍云易在一起之后,他们便搬回老宅住,她很多东西也搬了进来。
他的衣柜多了她的衣物,还为她添了充满古典韵味的梳妆台,她喜欢的软榻,绣凳,抱枕,还有女人不管年纪多大都喜欢的两只娃娃。
霍云易有些清冷的房间变得充实而柔软、精致。
老头与君姨结婚,她得好好地挑个贺礼,现在要订制来不及,去珠宝店现挑又觉得太过随意。
霍夫人敲门进来时,她正坐在一堆珠宝的中间。
“嘉嘉,在做什么呢?”
霍夫人满脸笑容。
“嫲嫲。”她回头,手里还拿着串精致的手链,“在给我小妈挑结婚礼物呢。”
“挑好了没有?”
霍夫人坐到软榻上来。
“不知道挑哪个好。嫲嫲,不如你帮我挑一个。”
她歪着小脑袋,明眸皓齿,娇笑嫣然,风情自生。
霍夫人越看越是欢喜,伸手捏了捏她润泽的脸蛋:“还叫嫲嫲呢!”
“人家叫惯了嘛。”贺小姐撒娇,“来,嫲嫲,您帮我挑。”
霍夫人扫了一眼摊开的首饰盒子,替她选了一对色泽晶透,圆润的红宝石手镯。
“好,就送这一对。佳偶天成。”
她满意地把手镯挑出来。
等她收拾好东西后,霍夫人说霍父同太爷太嫲正在庭院喝茶,拉着她下楼。
“爷爷还在生我气呢!”
贺静嘉附到霍夫人耳边轻声问道。“怎么哄都还气呢。”
倔老头。
“那就别理他呗。”霍夫人拍拍她手,随即又挑了挑眉:“要不然呢,你跟阿易早点生个孩子,不给他看,不给他抱,看他能恶到哪去。”
正在庭院喝茶的霍父,在这温暖的初夏忽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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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筱晴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时,欧阳的电话就来了,约她吃饭,人已经在公司楼下。
前阵子他们各忙各的,倒是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她应下,去餐厅之前先去了一趟首饰店,姐姐再次怀孕之后,她特地订了一对脚镯与平安锁。
现在姐姐与姐夫结婚,她去拿东西时,想顺便看看有无适合的结婚礼物。
欧阳去停车,她提着包往首饰店走,还未进门,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望见贺政哲-
他的身侧,余珊妮正在挑首饰,不知是否出席重要场合用到或者跟她一样,准备买来做结婚礼物。
似是有感应,贺政哲转头过来,对上她的眼。
掉头就走未免有失她的风度,所以,谢筱晴拎着包走了进来。
“这么巧,贺生。”
她身姿笔直地站在那里微笑,平平常常地招呼着。
“是。”贺政哲平静无波,只应了一个字,再无多言。
倒是余珊妮,在一瞬间的愣住后,笑容溢上脸:“筱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挑个适合的结婚礼物给你姐姐,有无时间帮我参考一下?”
“不好意思,贺太,我赶时间呢。礼物心意到就可以了,我替我姐谢谢你。”
谢筱晴拿出手机出示电子单据,让经理帮她拿预订给宝宝的礼物。
“应该的。既然你忙就算了。”余珊妮也不勉强,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贺政哲:“阿哲,你帮我看一看哪一件更好,好不好?”
贺政哲一语不发,随手指了其中三四个。
“我也喜欢这几个,但总要挑一个最适合的对不对?”
她又拿起那几条项链一一对比。
欧阳推门而入时,谢筱晴正在核对经理拿出来的脚镯,小小的一只,捏在手里精致又可爱。
两个男人对上眼,在空气中无声的较量。
“这不是筱晴男朋友吗?”
余珊妮打破二人的沉默对视。
贺政哲率先收回礼线,欧阳朝余珊妮点了下头,然后走到谢筱晴身后。
“这么小,怎么戴?”
“刚出生的小宝宝,脚能有多大?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好不好?”谢筱晴吐槽他。
“我又没见过刚出生的宝宝长什么样。”欧阳笑着伸手刮了下她脸颊:“不如,我们也早点生一个?”
“走啦。”谢筱晴拍下他的手,收好东西放进包里,率先离开。
一声再见,也不想多说。
等他们二人离开后,余珊妮原本布满笑意的脸瞬间变了,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男人:“怎么?忍得很辛苦?要不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