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平淡道:“家主来了。”
老人垂暮迟迟,走个路都会担心跌倒。自从唐琴记事起,就知道有这么个人看管祠堂。
也是自从记事起,这位老人便是这般风烛残年。二十年过去,依旧如此。
小时候曾经可怜老人,偷摸带些吃食送来。当然,三兄妹皆是如此。长大了忙碌了,也曾记在心里,吩咐下人好生照顾老人。
老人爱穿麻衣,大家称呼为马老。一直以来,对家主都是如此的平淡,久而久之都感觉习惯也就没去多想。
唐明耀却是对马老客客气气:“深夜叨扰休息,马老勿见怪。”
以前唐琴和唐明耀来祠堂时,都是很多人一起,也是在白天来此。从没见过父亲对马老这般态度,今日见状,顿时狐疑。
马老惜字如金:“不,请进。”
入得祠堂,马老说道:“稍等。”
然后拿起扫把,简单打扫地面一遍。低头道:“请。”
祠堂扫地老人,打扫地面是他的本职工作。今天的唐琴看在眼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唐明耀指向一处蒲团,命令道:“秦儿,跪下。”
唐琴扭捏,十分的不情愿,轻声问道:“父亲,您这是何意,唐家家主不应该是留给二弟吗?”
唐明耀说了一句和金家家主相同的话:“唐晋适合开疆扩土,你适合守家保业,你更适合做唐家家主。”
唐琴仍是不肯,执意道:“父亲您尚在壮年,可以多打理几年家族,为什么急于把家主位置给我?”
唐明耀一语石破天惊:“恐怕现在金家,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金阳。”
“金家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不是他们担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有诸多顾及,龙腾州的兰家便是其中之一。”
唐琴知晓兰家足够强大,也知晓金阳只是名义上的成亲。但是想不明白,兰家和唐家又为何牵扯上关系。
唐明耀不愿多解释,拿出家主的威严。喝令:“我以唐家历代先祖名义,以唐家家主身份命令你,立刻跪下,否则家法处置。”
见父亲动真格的,唐琴虽心有不甘,仍是不敢在做反驳。心不甘情不愿跪倒蒲团上,面对祠堂先祖排位,便欲叩首。
唐明耀突然打断:“先跪马老。”
唐琴心中一惊,先祖祠堂跪拜外姓人。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于理不合。
唐明耀出言解惑:“金家不敢对唐家动手,兰家是原因之一,马老就是原因的令一半。”
一语完毕,唐琴方才明白,为何父亲对老人家恭敬非常。当即转身,嘭嘭嘭就是第三个响头。
“老前辈是?”
唐明耀出人意料的对马老作揖:“以后秦儿就交由老前辈照顾了。”
然后解释:“马老是经历过唐家三代家主的老供奉,算上你,是第四任家主。以后有不明白的或是遇到困难,可向马老请教。”
话锋一转:“但是,马老年事已高,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得来叨扰马老。”
麻衣老人啧啧出声:“想好了?”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连个称呼都不愿多带上。
唐明耀没有丝毫的介意,有问必答:“是的,以后要多麻烦前辈了。”
“好。”马老只答了一个字,便不在做声。看不出对唐明耀的决定是赞同还是反对,古井无波,更像是置身事外。
焚香祭拜,一套该有的流程过一边场。唐明耀将一个象征家主身份的扳指交给大儿子唐琴,家主交接事宜,就这样在祠堂中,外人不得知的情况下完成。
临走时,唐琴不忘回身对马老作揖拜别。
或许是礼貌打动了扫地老头,古井无波的脸上,破天荒挂上了一次笑容。
唐明耀语重心长:“万事多想想,有些事别做的太过分。毕竟以后你还是要和晋儿见面,你们两人在一起,唐家才能真正崛起。”
“眼前的事,如果搞得太僵。虽然能度过眼前的危机,但是会给以后留下祸根。外面的敌人不可怕,大不了战败,以后可以东山再起。亦或是最多丢了条性命,传承不断唐家就在。”
“如果是家族内部出了矛盾,才是最可怕的。人心散了,家也就散了。即使你们可以打败金家雄霸南滨城,一个没有凝聚力的家族。早晚也会没落,被历史长河所淹没。”
“你妹妹唐娇一心修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多担待些。你和晋儿都选择了为家族承担,总要留出一个让她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
唐琴虚心接受:“孩儿受教了。”
见远离祠堂,终于问出心底疑惑:“马老他是?”
唐明耀不做隐瞒:“曾经也是神丹境强者,强悍到徒手硬悍金家的挥金如土。也是那次的一战,马老受伤身体每况愈下。”
“修为境界一直在跌落,现在勉强能维持在神游境和神丹境之间。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境界跌落,不顾生死的出手,照样可以打掉金家的门牙。”
“马老才是唐家真正的威慑,比起你二弟唐晋还要有震慑力。还有一人你要多留心,铁匠铺子的刘顺。如果能将他拉到唐家阵营,或许有资本和金家正面拼一下。”
唐琴不以为然:“我看未必,开战是下下策。”
唐明耀重重叹息“现在你是家主,一切事宜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