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明昱先教他那一段英文的标准发音,读会了才能唱。
一下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每个人基本都会唱自己的部分了,合唱的部分还需要排练,不过旋律已经熟悉了。
坐在教室休息了半个小时聊了会儿天,施燃爬起来打气道:“我们来排练合唱部分吧。”
毕竟他们现在除了唱歌,舞蹈方面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吃饭的时候听说《Scream》A组已经会跳前两小节的动作了,大家都有点士气低落。
施燃见大家都蔫蔫的,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在看视频的岑风:“风哥,队长,你说说话啊。”
岑风环视一圈,关了视频,起身走到前面来。
他说:“学舞吧。”
一群人茫然地看着他:“跟谁学啊?”
岑风把拎在手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往下压了压,帽檐遮住了眼睛,只嗓音寡淡:“我扒下来了。”
众人:“!!!”
施燃震惊又狂喜:“你看了一下午的视频就是在扒舞啊?!所有动作都扒下来了?”
岑风说:“嗯。”
“卧槽队长也太厉害了吧!”
“我刚听说边奇才扒了不到一半呢!”
“我来到了神仙的队伍!”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吵闹闹,岑风觉得有点头疼,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分三排,错开站好。”
九个人立刻乖乖列队站好。
岑风开始把刚才扒下来的动作分成小节,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给他们。
而在他们努力排练的时候,《少年偶像》第二期也上线了。
这一期前半部分是接着上一期的内容,将没播完的练习生舞台初评级播了,紧接着就是练习生入住宿舍,和比较有看点的宿舍日常。
后期剪辑也是特别会,连着好长一段内容都是鸡飞狗跳追逐吵闹的画面,配上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bgm,后期配图说:【真的太吵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后期:【节目组眉头一皱,发现此地并不简单】
吵闹声都消失了,画面里出现了三个高高翘起的屁股。
旁边还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镜头缓缓往上,岑风抄着手靠在桌边,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三个屁股。
节目组给他的眼神配字:【冷漠、嫌弃、不想说话】
弹幕差点笑疯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是谁家练习生用屁股出场啊
——啊啊啊啊看到我宝贝了!我宝贝还是很酷!
——这个宿舍的画风也太神奇了叭233333
——岑风的眼神仿佛在看三个智障
——哇,居然是我崽做的机械模型!!!
——日,我是粉了个什么机械大佬吗?呜呜呜这人设这性格也太偶像剧了吧
——周明昱你清醒一点!你为什么要对一个丑兮兮的机器人一见钟情!是我不好看吗!
——我错了,我之前以为我宝贝只是不爱说话,现在才知道,他还不爱笑
——是的!!!看了两期了,一次都没见哥哥笑过,呜呜呜哥哥不要面瘫,跪求一笑
……
随着节目的继续播出,风筝们就发现,爱豆总是跟周围热闹活跃的气氛格格不入。之前还有黑粉说他装酷,可通过这一期来看,他是真的性子冷淡。
心思细腻的粉丝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是在对这个世界漠然不见。
入这个圈子的人,不该是这样的性格。
整个超话开始弥漫一股严肃疑惑的气氛。她们其实并不了解岑风,只通过两期节目,被他的颜值吸引,相信他未来会更好。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她们一概不知,且无从查起。
甚至有粉丝提出:我是心理医生,第一期舞台评级我就想说了,我在他眼睛和语气里看到了类似于厌世的情绪,这是很可怕的,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的心理状况必定不会良好。
有的说不会的哥哥只是性格如此,你看他还是很温柔,跟室友相处得很好。有的说发帖的人危言耸听,就是想动摇粉圈,还有的开始深深担心爱豆的状态。
节目播到后期,主题曲录制开始考核,练习生们开始利用仅有的三天时间拼命训练,而给到岑风的部分,全是他漠然而立划水的画面。
粉丝们还指望着你这一期好好表现,让黑粉无话可说,结果你比上一期还水?
特别是这一期节目播完,节目组把主题曲视频放了上来,大家一看,整个视频里没找到岑风的影子,想也知道他在F班。
就连周明昱都进了D班,群体镜头时能看到他,你一个七年时长练习生,居然比不过一个从来没练习过的素人?
不少人立刻就宣布脱粉了。
本来超话就在因为担心岑风的状态而动荡着,现在又来这么一出,粉圈稳固性岌岌可危,岑风的排名也从第五骤降到第十。
眼见【岑风划水】的词条就要上热搜,时刻关注着粉圈的许摘星立刻安排公关部的人压住了,并公关部清理了一波恶评,尽量降低有关少偶相关话题中有关岑风的讨论度。
粉圈初建,粉籍不纯,属性不稳,这都是正常的,许摘星其实并不是很担心。
她唯一担心的,也只是爱豆的状态。
她以前一直以为,只要提前清除了他身边的危险,给他一条毫无阻碍的通往梦想的道路,让他今后的生活都开心如意,事事顺畅,他就不会像后来那样得抑郁症。
而他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出来的温柔和耐心欺骗了她。
直到这一次,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切切实实露出了他的冷漠和厌倦。
她无权去干涉他的想法,但她希望能做点什么,让他开心一些。
她得让他知道,不出道没有关系,不想表演也没关系,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和很多人,都无条件地爱着他。
许摘星在岑风超话发了一条微博:
——@你若化成风:要去训练营探班啦,有什么礼物(不要太贵重)或者亲笔信要帮忙转交给哥哥的,我可以代为转交昂~!
配图:少偶工作证和集资应援截图。
【你若化成风】这个ID注册了很多年,关注列表第一个人就是岑风,超话创建后,她每天打榜反黑应援也特别积极,是出现在集资名单前五的账号。
经过前两天的脱粉动荡后,虐粉之后剩下来的粉丝都属性纯粹坚固,纷纷尖叫着给许摘星留言:
——若若什么时候去?我现在写信还来得及吗?!
——啊啊啊你居然是工作人员!!!敲鸡羡慕!!!若若可以帮我告诉哥哥我们很爱很爱他吗!!
——若若我私信你了,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想给宝贝送点零食
——上面那个写信来不来得及的,我现在练字还来得及吗?哥哥会嫌弃我的小学生字体吗?
——若若你把我这段话截图给哥哥看!!!宝贝,排名不重要,能不能出道也不重要,你能不能大红大紫更不重要,我们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多笑一点!你还年轻,这一次的节目对你而言只是起步,你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而我们会一直在!宝贝加油!我们爱你!
……
许摘星给私信她的风筝们都回了录制营地收发室的地址,并且答应她们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会给拍赠送现场的照片。
私信一直持续了一整天,她给收发室那边打了个电话交代一番,又让一直驻守在营地的白霏霏随时过去收快递。
从第二天开始,礼物就陆陆续续到了。
许摘星找了一个推车,把礼物都装进去,然后推着推推车欢快地去训练大楼下面找岑风。
训练室内,岑风还带着小组成员在练舞。
《Scream》这首歌的编舞,要比少偶的主题曲难十倍不止。主题曲毕竟是团队舞蹈,力求简单整齐的观赏性,而且舞风轻快活泼,充满少年气息。
而《Scream》是一首重摇滚歌曲,重新编曲之后曲风华丽,节奏感强,对于踩点、节拍和力道的要求都特别高,其中大部分的舞蹈动作都需要极强的肢体协调性以及柔韧性。所以它才会被认为是五首歌之中最难的一首。
尽管岑风已经把动作细化地非常详细,但对于功底和天赋都不行的F班学员来说,还是太难了。
已经学了好几天,他们还是没办法把舞蹈动作连贯起来,而且动作不标准,需要岑风一遍一遍地纠正。眼见离公演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挺自责的,垂头丧气地跟岑风说对不起。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过不耐烦。
哪怕成员同一个动作翻来覆去地错,而他翻来覆去地纠正,也没有发过一次火。他一直耐心地,领着他们一步步往前走。
门口有工作人员喊他:“岑风,你出来一下。”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好,遮住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淡声道:“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再练。”
九个人都解脱似的瘫倒在地。
岑风走到门外,工作人员道:“楼下会客室有人找你。”
他一听就知道是谁,总是淡漠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
坐电梯下楼,走到会客室,推开微掩的门,许摘星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旁边放了一个堆满快递盒子的小推车。
听到推门声,她一下坐直身体回过头来,兴高采烈地喊他:“哥哥!”转而又站起身紧张兮兮问:“哥哥,你怎么瘦了啊?训练太累了吗?”
岑风笑了下:“节目组要求我们减肥。”
许摘星顿时愤怒了:“减什么肥!你一点都不胖!节目组懂什么!你之前胖瘦匀称就最合适最好看了!”
她生气的时候小脸鼓鼓的,又有点以前婴儿肥的感觉,可爱得不行。
岑风心底没由来柔软一片,他故意说:“可是大家都瘦了。”
许摘星气鼓鼓的:“那你也不准瘦!要多吃肉!多长肉!你就是胖一点也比他们帅!”
岑风扑哧笑了:“好,我知道了。”他看向她身后那个推车,“那是什么?”
许摘星气呼呼的表情一变,立刻换上了献宝似的兴奋,她用手把小推车往身边拉了拉,开心道:“哥哥,这都是你的粉丝送你的礼物!”
岑风一愣:“我的粉丝?”
许摘星连连点头:“对呀!这里有她们亲手写的信,有给你买的零食,有鞋底很柔软的拖鞋,上一期宿舍生活,周明昱不是穿着你的拖鞋滑到了吗!这个拖鞋防滑的!还有这个,这个是按摩仪,你平时训练累了可以用的!”
她一样一样往外边拿,堆在桌子上,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哥哥,快拆礼物呀!我每次拆快递的时候最开心了!”
岑风默了一下,走过去接过小刀,一件一件拆开。
其实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可都能从中看到粉丝满满的心意和爱。
许摘星掏出手机:“哥哥,这还有一些粉丝的留言,她们转告我务必要给你看,你拆礼物,我读给你听哈。”
她清清嗓子,一条一条地读起来。
其实这种东西读出来会有点尴尬,可许摘星一点也没有觉得。
她想,他是需要这些的。
他得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用全部热情爱着他,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她们都无条件地支持他。
所以,多看看这个世界吧,多爱这个世界一点吧。
不要讨厌它。
不要离开它。
岑风默默听着那个清恬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礼物一件一件,堆满了会客室的桌子。最后是一大叠信,大概有一百多封。
五颜六色的信封,散发着香香的味道,信封上用最好看最乖巧的字迹写着:岑风亲启。
隔着千山万水,那些爱他的心意,一分不少地呈现在他眼前。
许摘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整个房间只有拆快递的声音。
最后全部拆完了,他目光从礼物上一一扫过,许摘星抿了抿唇,问:“哥哥,收到这些,开不开心呀?”
他微微转过头来,薄唇动了一下,好半天,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不必这样。”
许摘星甜甜笑起来:“要的!你给了我们那么多,我们也想送你点什么呀。”
他总是漠然的神情愣了一下,像是下意识问:“我给过你们什么?”
许摘星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深幽的眼睛。
半晌,她弯起唇角,轻声说:“你给了我们光呀。”